从景龙门行至东华门外,才看到汴都内城还算有个城池模样。再行至潘楼街一带时,眼前却见得是一片废墟。
看着这片废墟,刘栓呆了呆惊道:“景灵宫怎变的这幅模样?”
听名称似乎是个道家名字,大兴国向刘栓斜眼看去:“这景灵宫有什么说头不成?”
刘栓应道:“这景灵宫是宋国太宗皇帝为晋王时王府旧邸,真宋皇帝的出生地,真宗皇帝年间,诏令择地建宫,遂锡庆院建,约唐太清宫制度,仍上新宫名曰景灵。神宗朝元丰年间,又广其制,尽奉诸帝后御容。”
简单的说,这景灵宫虽是道教宫院,但可以看作是宋朝皇帝的半个太庙。
看着这一地的废墟,安维轩揣测:“景灵宫变成这副模样,想来不是遭了兵燹,而是被人拆毁的!”
“这景灵宫是在阜昌五年时,殿师许清臣拆毁的!”那冯长宁为伪齐旧臣,自是知晓许多汴梁城中的事情,接着说道:“那许清臣拆毁灵灵宫,得宋人真宗皇帝玉石像,碎为二十八段。阜昌六年,又拆毁了宋徽宗皇帝时以秘书省改建的明堂,得金龙之金四万两,大铜钱三百万。翌年,刘豫又将这毁去的明堂改建成讲武殿。”
听言,一众人不由的感叹,当时的宋国实在是太富了,便是一个明堂便能拆出这么多钱来。而坐在车上的赵金容、赵月奴二人却满脸泪水。
“阜昌?这是哪个年号?那刘豫又是何人?”大兴国微挑眉头。
“恕下官一时语误!”自知说错了年号,那冯长宁忙开口告罪,继续说道:“我朝太宗皇帝天会八年,我大金攻陷汴都后,曾扶立投我大金的原宋国济南知府刘豫立国,国号为齐,先以大名府为都城,后于天会十年迁至开封城。阜昌五年即我大金国的天会十二年,宋人的绍兴四年!”
“战乱之时,年号混乱,这也怪不得冯大人!”大兴国说道,接着问道:“那刘豫后来哪里去了?”
大兴国入宫侍候完颜亶的时间并不是太久,又是身份低微之人,对十几年前的旧事自是知之甚少。
冯长宁回道:“阜昌八年十一月,即我大金天会十五年,宋绍兴七年,我大金都元帅令三省事率军由内城由己改名梁门的阊阖门外登城,派兵守宫城宣德门,东华、左、右掖门,闯入讲武殿,将那刘豫押出梁门,囚于城外的金明池,被废为蜀王。”
“下官在临璜府任职时倒见过此人。”话说到这里,那留守判官大良顺说道:“这刘豫后来被软禁在临潢府,改封为曹王,前两年才死去。”
这时,大兴国又问道:“这汴都城中除了皇宫,还有什么好去处?”
冯长宁应道:“宋人皇帝被我大金俘获北去后,汴都城便破败了,也亏那刘豫将都城迁至汴都,若不然怕是这宫禁也免不得被毁去。”
说到这里,冯长宁向城南指去:“府尹大人,这汴都的内城还像些模样,朱雀门外的南城不复有民舍,自保康门至太学,道边仅有数家,太学廊庑尽皆破败,屋中惟敦化堂榜尚在,驻守的军人杂处其间,内堂成了养猪的地方。也就是养士的国子监,还像个学舍的模样。
都亭驿栋牌上面还是伪齐年号,琼林苑曾被宗弼大帅筑成小城屯军,金明池断栋颓壁,尽是一派萧然模样。”
行走间,安维轩听得车内的赵金容说道:“官人,我妾身二人不想去旧宫中游览了!”
“为何不去?”安维轩惊讶,接着说道:“官人我也未曾见过故都的皇宫,此次机会难得,错过此次,此生怕是没有机会了……”
不待安维轩多说,只听得车内的赵金容说道:“请官人体贴我二人苦衷。”
安维轩摇头:“既然你二人不去,那为夫也不去了!”
“谢官人成全!”赵金容在车内说道。
众人听得安维轩与车内人对话,很是好奇这车内人的来历,但又不方便出口打听。
安维轩策马与大兴国同行,低声问道:“大金国皇帝陛下着府尹大人出知汴都,莫不是着府尹大人前来观望,莫不是日后有意欲迁都于此?”
听得安维轩言,大兴国一脸愕然,完颜亮着自己出知汴都,就是派自己前来汴都观望,看看这汴都城适不适合做都城。
做为政变九人小组成员之一,大兴国是完颜亮的铁杆心腹,完颜亮派大兴国来汴都自然也需要隐瞒什么。
上京会宁府偏居一隅,不利于金国朝廷的统治,南迁可周知四方之政,免去鞭长莫及之失又可使水陆运输和物资输送问题得以解决。再者,上宁府附近皆是女真实力派贵族的领地,完颜亮又是弑君篡位,皇位的来路终是不正,根基也并不牢因,必须要离开女真贵族盘根错杂的会宁府,这皇帝才不会做的缚手缚脚。139139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