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教授治学严谨。他不允许自己的研究生在学习期间，因学习之外的事而分散过多的精力。

可是，他的博士生张智的情况太特殊了。这个担任着中国协会秘书长的学生，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向他请假。

这天，张智又到了田教授的办公室：“田老师，协会马上要开理事会，要换届了，我大概要请一周的假。”

“张智啊，我也没法不让你兼顾你的工作。尤其是这个秘书长的工作，可以说，我也是支持的，但是，你一定要统筹安排好你的时间，你这个年龄，可尽量不要延期啊。”

田教授的话推心置腹，张智理解老师的心情，可是，这段时间，他不能不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件事上。

三月二十八日上午九点，中国工业协会海东办事处所驻宾馆的三楼会议室，中国工业协会理事扩大会议在这里开幕。

秘书长张智正在发言。

“美国的底特律是全球着名的汽车城。据说，在机场通往底特律市区的公路旁，每个人都会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雕塑作品汽车轮胎。这个雕塑，是这座城市的标志。到了这个城市，你会感到这里只有汽车。”

月初，张智从西城回到海东后，就开始筹备月底召开的这次中国工业协会理事扩大会议。这次会议将表决产生协会下届理事会理事长、秘书长等候选人名单，然后提交下半年召开的会员大会理事会正式选举产生。

上次回西城，林院长在职工食堂小餐厅的饭桌上谈完跟外商合作的事情后，还和张智谈到了协会换届选举的事情。

“马上要换届了，院里有同志提出来，说你现在正在专心读博，秘书长的工作是不是应该再选一个合适的人来担任。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其实，张智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他当然是希望留任秘书长的，因为，他设想好的许多事情，都是要靠这个秘书长的头衔打基础的。他已经想过找个机会探探林院长的想法，可是反复斟酌后，他觉得，自己不能主动提起这件事，他怕万一林院长误解了他，反而事与愿违，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

现在，林院长主动提起这件事，而且是用这样的语气，张智判断，林院长应该没有想换掉他的意思，于是，他就向林院长明确表示自己的态度。

“协会的事情我这边完全可以兼顾，而且协会下步的工作，我已经考虑一段时间了，也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思路。”

“那行，我就是想知道你的想法，就按照你的思路干吧。”

林院长对谁来担任这个秘书长，原本是没有什么主观倾向性的，就像自己担任这个协会理事长，多数时间就是挂个名，他哪有精力顾得上协会的工作。张智现在既然表明了态度，林院长就打定主意，这个秘书长还是让张智兼任。

林院长有自己的多层考虑。

张智去海东读博士，虽然有博士委培合同的约束，但林院长不敢保证张智拿到博士学位后，一定会遵守合同回到曙光院。

在对待张智读博士这件事情上，林院长多多少少是带着“赌”的心理的。

曙光院在人才储备上，几乎可以说是青黄不接。这些年，受大环境的影响，曙光院送出去学习的人，最终，大部分都离开了曙光院。曙光院也因此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措施，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可是收效甚微。

为此，有人甚至提出，以后曙光院不以任何形式批准科研人员外出学习。可是，这显然不是可行之策。

所以，张智这次外出学习签订的委培合同，条款之详细，是曙光院从未有过的，条款涉及的违约责任的力度和明晰程度，也是从未有过的。

林院长是真心希望张智毕业后能够回到曙光院的：

一是张智在科研上的工作能力是堪当大用的，曙光院的科研工作需要张智这样的人才，为此，他早已经打算在张智回来后，给张智提供一个更大的发展空间。二是张智回来了，院里就又多了一个博士，自己这个院长的脸上也好看一点。三是如果张智一旦也不回来了，那对曙光院产生的负面影响将会很大，直接带来的后果将是，今后不但人才引进难度更大，而且每年选择曙光院的大学毕业生，质量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既然张智愿意，林院长就明确地表示支持张智继续担任协会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