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静悄悄的只有风拂过枝头的细微声响。
上官玥忍不住伸出手捂住了眼睛,一定是她看错了,三哥哥还在路上呢怎么就会出现在她眼前呢。
难道是因为她太过想念三哥哥所以眼前就会出现幻觉了吗?
她不敢放开手,生怕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便会发现眼前空空荡荡,刚刚看见的人影真的是她的幻觉。
忽然间,她的手被人轻轻的握住,对方的手总是带着凉意她却不觉得冰冷反而在这个时候,提醒着她,院子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
对方握住了她的手让她重新见到光明。
在阳光下,眼前这个人,仿佛也散发着光耀眼夺目。
对方正看着她的眼睛,用着叫她想念了无数回的熟悉声音唤着她。
“玥儿,我来了。”
鼻子一酸,眼睛也热热的她却仰着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重逢,本就是喜悦之事,应该面带微笑才是。
她张了张口,却发觉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严玦安静地站在她面前,等待着她。
过了许久,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三哥哥,你怎么今日就到了。”
从收到那封信以后,她每日都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可她怎么算,都觉得严玦还要再晚两日才能到达安陵。
而等待的这些日子,她终于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含义。
这世上,明明分别是最让人难过的事情。
可是等待,却也会让她觉得难熬。
就好像清醒时候的每一刻里,脑海之中都只会有等待的那人的身影。
他会不会下一刻就出现在眼前?
会不会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出现在在面前。
她尝试着闭上眼睛,可每一次睁开眼后,眼前空无一人。
可是当下的这一刻,严玦忽然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这一刻,仿佛内心有千万烟花绽放,漫天绚烂。
她心中又隐隐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她想要从严玦口中听到一个答案。
他能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答案。
然后,她便听见了。
“因为想见你。”
因为想要立刻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我日夜兼程奔驰而来。
严琅站在院门口,脸上神情犹如被雷劈了一般。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他,他,他听到了什么。
他哥会提前到达安陵的理由,竟然是想要立刻见着他表姐。
所以,所以,所以他表姐喜欢的是他哥,而他哥也喜欢他表姐?
他刚刚还让陈石安在他表姐面前表明心意。
不仅如此,还被他哥给围观了个彻底。
怪不得方才他觉得他哥冷着一张脸,气息也十分让人害怕。
他完全沉浸在自个儿的震惊中,对外界毫无所觉。
柳言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唤了他无数声,“四少爷,四少爷。”
他终于回过神来,手指颤颤巍巍指向院中那两位眼中已经没有了旁人,只有彼此的二人,“柳姑姑,你瞧见了吗?”
柳言含笑,“奴婢瞧见了,将军同姑娘许久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
严琅瞪大了双眼,却又被柳言拉着往外走,“四少爷,主子吩咐,让你去安排京中来人的住宿,走吧。”
严琅一步三回头的被带走了。
而院中的人对外头有人来有人走,并无所觉。
上官玥终于将此刻的严玦模样一寸一寸的看了分明,却又舍不得视线离开。
两个人静静地彼此对望了许久,终于,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万分欣喜,“三哥哥,我可想你了。”
严玦轻勾了嘴角。
她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撇开了目光,问起了别的事情,“三哥哥,你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全都办妥了吗?”
“不。”
她不解,一双大眼睛满是疑惑。
“我现在了有了别的想要做的事情。”
“嗯?”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她被勾起了好奇心,“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
她撒着娇,“三哥哥,你就告诉我嘛。”
严玦只笑着看她,却不开口。
白昊只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却又不得不开口,他捂住了嘴咳嗽了两声,“咳咳。”
院中二人转过头看着他,皆是迷惑不解。
白昊硬着头皮开口道:“主子,玥儿姑娘,公主让属下来请二位过去说话。”
上官玥终于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她已经同三哥哥说了快小半个时辰的话,可是家中还有好多人都在等着见三哥哥呢。
这些日子,人人都在思念着远在京中的严玦,不止是她。
她不由得催促道:“三哥哥,咱们快走。”
严玦无奈,却也跟上了她轻快地步伐往前走。
两个人边走边说话。
大部分是上官玥说,而严玦安安静静地听着。
“三哥哥,你知道吗?吴姐姐又给我写了信呢!”自从同吴轻语和解以后,两个人便开始了书信来往,吴轻语恨不得将京中发生的事情全都写给她瞧,写了整整十页,她看看整整一个时辰方才看完。
“三哥哥,我本来给你准备了好多安陵菜色,只是不知道你今日就到了,那些食材都还没送来。”
“还要等两日呢。”
她一想到这儿,便觉着有些不开心,为了迎接严玦回来,她从前两日便准备起了菜单,向周婶铺中定了今年刚收的红豆,准备做红豆酥,又向王婶婶铺中定了几尾海鱼,如今渔船还没有回来,可王婶婶肯定会给她留着最新鲜的,还有还有林娘子铺中的百果酿,也要等到明日才能送来。
今日厨房里只准备寻常食材,半点儿都没有能做出满满一桌接风宴的可能。可是三哥哥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却连一顿带着十足心意的接风宴都不能用,岂不是可惜。
她不知她此刻有多可爱。
严玦心中一动,抬手摸了摸她额头软发,“没关系,等食材都到了,你在准备。”
她轻轻叹口气,“好吧。”
严玦眉眼舒缓,眼神一错不错的放在她身上。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三进院,月华公主早就在屋檐下等着他们。
月华公主眼中满是笑意,却又带了几分泪光,“回来了?”
严玦起了几分愧疚,走到她跟前就要跪下,“让姑姑担心,是侄儿的过错。”
月华公主忙扶住了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只要活着回来,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比此更让人喜悦之事。
柳言不知何时走到上官玥身旁,轻声同她说道:“姑娘,你不如回房瞧瞧?”
上官玥迷惑,却还是乖乖地同她走,刚一推开门,便被扑了满怀,“姑娘,我好想你。”
她鼻子一酸,也紧紧地抱住了对方,“浣浣。”
主仆二人又哭又笑了好一会儿。
浣浣忍不住站起来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兴奋道:“姑娘姑娘,你快看,奴婢是不是长高了。”
“嗯。”上官玥忙点头,“浣浣长高了,也成了大孩子啦。”
严家的三进院再没有比今日这样热闹的时候了。
上官玥还惦记着今日没能为严玦做上一份接风宴,趁着晌午之后,便一个人偷偷溜进了厨房里。
虽没有那些珍贵有特色的食材,可她还是想要亲手做些什么才好。
她刚一去厨房,严玦却又走到了她房门口,轻轻叩门道:“玥儿?”
屋中空无一人,自然是无人应他。
红袖在旁屋休息,此刻走出来忙问,“可要奴婢去寻姑娘?”
“不用。”
严玦回了她,便独自一人走去寻人。
他大概知道小姑娘会在哪儿。
上官玥和着面,边催促着浣浣回房去,今日大家赶路回来,肯定很累了,“浣浣,你回去休息吧。”
浣浣忙摇头,“奴婢一点儿都不累,就想和姑娘待在一起说话。”若非如此,她爹娘其实并不想放她来安陵,路途遥远,又只有她一个姑娘家,生怕她路上会出意外,可她还是来了。
上官玥笑完了眼,“那好吧,你就陪我说话好啦。”
浣浣应了她,却还是一边剥蒜一边说话,“姑娘,奴婢方才说到哪儿了?”
“你说张皇后被贬为庶人以后,三公主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刁蛮了。”
“对,没错。”
“三公主以前多坏呀,可是如今爹娘不疼她了,她连随意发脾气都不敢了。”
“听说皇上还准备让三公主去和亲呢。”
上官玥听到这儿,她虽然不喜欢三公主,却也觉着和亲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并不算好事,从古至今,没有哪个和亲的公主拥有一个好的结局。
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姑娘,你可别为她觉得可惜,二皇子替她求了情,皇上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说要在京中为三公主择婿。”
上官玥点点头,手中的面团也都已经揉搓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团子,她拿出湿布来盖上醒面,又开始拌馅料。
浣浣又说道:“还有,二皇子不是同张家三姑娘退了亲吗?相府被抄了家之后,相府家中女眷皆被送去了老君观清修,这辈子大概是再也不能出来了,听说老君观外头都能听见张姑娘的哭声呢。”
说过了从前不对付之人的事情,浣浣忙道:“好了,知道姑娘不想听这些,奴婢再说些别的趣事好了。”
浣浣笑的狡黠,“姑娘一定不知道,吴姑娘同张家如何了。”
上官玥不由得问道:“哪个张家?珊琳家吗?”
“没锁,就是张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