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几千上亿万年来,女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
被压榨着为数不多的受教育机会,承受着周围人对自己生理特征的挑剔;在如花似玉的年纪不能张扬地美,要提防那些不怀好意的对象;努力学习,却被“女孩学不好理工科”轻易评价;拼了命一样地工作,却不如“嫁得好”来得受人尊重;上班时疲惫地应对着工作,下班后还要处理家务,照顾家人。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呢?”麦盼盼盘腿坐在床上,透过玻璃窗,望向朦胧柔软的月亮,心下低低地叩问着,“我想要不一样的人生啊。”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呢?麦盼盼知道,自己也只是个最最最普通的女孩儿。
长相并不惊艳,头脑并不聪颖,能力也不突出。还有,自己的身材,也很糟糕。
想要不一样,似乎很难啊。
麦盼盼陷入了一种浅淡的哀伤和自卑中,就像曾有人说过的,人迅速长大的一瞬间往往就是在察觉到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的一瞬间。
还没等到麦盼盼想出个一二三,她沉寂已久、早被遗忘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麦盼盼!你跑哪儿去了?”麦盼盼接通电话,麦妈妈的嘶吼,立刻传了过来。
“妈妈?我,我在外婆这里啊,怎么了?”麦盼盼尽量让自己语调温柔地说着。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没事跑乡下去做什么?你知不道你同学都找到家里来了?”麦妈妈气急,语调激动。
麦盼盼心里沉了沉,“怎么了?他们有什么事嘛?”
“有什么事?你说说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二话不说就把广播站的节目撒手不管,人还跑不见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学学你弟弟,听话一点好不好?我记得你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啊,怎么长大了就这样了呢?!”麦妈妈非常生气,“我看你就是随了你爸的根儿,养不熟的白眼狼!”
麦盼盼听着,越听越委屈,心里涌起一股怒火,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更是彻底爆发了。“妈妈!你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能听了他们的话,就这样对我?”
电话那头停了一秒,继而爆发出麦妈妈更加强悍的怒吼:“你长大了是吧?有能耐了,翅膀硬了,敢和我大小声了!还你发生了什么,你还能发生什么?你不是好好活着吗?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上大学了,读书了就了不起了。我还是你妈,我还能管你!别的不说,明天给我赶紧回来!”
麦盼盼把电话拿离自己耳畔,听着麦妈妈的话,愤怒更甚,猛然挂断电话,胸脯高高低低地剧烈起伏着。
房间静谧下来几分钟,但很快,麦妈妈又打了回来:“麦盼盼,你明天赶紧给我回来!滚回学校去!不然,你看我揍不揍你!”
“我知道了。”麦盼盼心知如果不表现得平静一点,麦妈妈怕是会不停地骂下去。她真的感觉太疲累了,累到没有心力去应对,所以她深吸一口气答复语气平静地回复道,尽管已然泪流满面。
麦妈妈带着种满意的、胜利的语调继续说:“行吧,你明早就赶紧回来,一点也不比你弟弟省心。”最后,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