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少女白了同伴一眼,随即又换了笑脸向他“请问先生可知近日镇上关于年少女子失踪一事”
他愣了愣。
这件事最近在镇上闹得沸沸扬扬大约一个月前,在镇上唯一的客栈里,一个马贩子的妻子失踪了。前夜里还有人看见她,第二天马贩子醒过来就发现妻子不在枕边,遍寻不获,顿时呼天抢地喊得十分夸张。
而以此为始,有人失踪的事接二连三发生,被传失踪者皆是年青俊俏的女子,乡民们便说那些女子定是被山中的精魅所害。
至于是何精魅
“云笙以为,那些只是谣言罢了。”略讲经过后,他补充了自己的所闻后来他听人说,那个马贩子极好赌,那天夜里还与一队过路的客商赌钱,怕是手气欠佳连老婆都输给了别人,又恐传扬出去遭人耻笑,才说妻子是莫名失踪。
至于后面失踪的人,传闻中的当事人或是商贩妻房,或是路过此地的卖艺女,根本无从查证。
听了他的话,阿月点了点头,似乎赞同,又似乎不是。
如此一路闲谈,将人带到玄雀哨,万云笙便拱手告辞。
“改日得空我再去拜会先生,答谢今日之助。”临行,阿月笑着这么说。
一番折腾,万云笙到家的时候已近黄昏。妻子阮嫣在厨房张罗晚饭,他不声不响地进去拥住伊人,阮嫣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笑起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就把遇见阿月两人的事情说了,却见阮嫣眉宇间隐约有忧色“怎么了”他赶紧问道。
“没什么”阮嫣回过神来“就是有些害怕。”
“怕什么。”他失笑,轻轻抚着她的发丝,“都是人们乱说的。就算是真的,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
“就会哄我开心。”阮嫣脸一红推开了他。
因今日正是阮嫣的生辰,晚饭时,他一时兴起以茶代酒敬伊人一杯“愿娘子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哎呀,又老了一岁。”阮嫣饮了茶,掩口轻笑,细致的眉眼间满是媚色。
红颜易老,韶华早逝一这大概是每个女子最害怕的事,可阮嫣又何必喟叹呢他着迷地看着妻子姣好柔艳的容颜这么想。
成婚多年,她依旧是风采如初,丝毫无损。
万云笙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玄雀镇地处大山脚下,枭鹰之类的夜啼鸟自然少不了,亦有赤狐黑狼等兽类,月圆之夜,嚎叫声远传数里也不稀奇。
但现在他听到的声音却不像任何他所知的飞禽走兽,一定要说的话,倒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在含混不清地说话。
声音忽远忽近,忽轻忽响。
他终于不堪其扰,睁开了眼睛月光将眼前的一切都覆上了一层银白,成丛的山茱萸,有着优美枝干的杏树,枝头如同发丝一般垂下的女萝……
环顾四周,都是相似的景物,更远的地方则是群山环抱。
这里是山中
他诧异地看了看自身,但见自己身上还穿着就寝时的那套白色中衣,头发也散着,就好像直接从床上跳下来,跑了出来一样。
但是怎么可能怎么
忽然他看见前方数丈之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想到许是山中行人,于是他向那人走去,却见对方亦向自己走来。
越靠越近。
终于他惊恐地发现那似乎并非是人,而只是一团白色的雾气凝聚成形。
它还有一双眼睛。
那眼中,是无边无尽的黑暗。步步后退,他正要掉头狂奔那个影子却忽然腾空而起,向他猛扑过来。
“云笙云笙,不好了”
骤然惊起,他听到阮嫣的声音远远传来。
背后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黏黏的很不舒服,而当惊醒的眩晕过去他渐渐看清眼前的景物,才发现自己是在家中。
窗外,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好天气。
原来刚才是在做梦,万云笙松了口气,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却听脚步声起,阮嫣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不好了云笙张大娘家的闺女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他在镇上的私塾里教书,乡民们都敬重他这个读书人,而他也向来投桃报李,只有什么事都会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毕竟有个识文断字的人办事方便些。
此刻阮嫣这么一喊,他赶紧穿了衣服赶过去,张大娘家与他们家隔着几条巷子,他到的时候远远只见人们围在巷口,等走得近了,便听见老妇人号啕大哭的声音。
张大娘正坐在地上边哭边诉,他听了几句,立刻明白原来是大娘的独生女不见了。
他认得那个女孩子,今年才十六岁,模样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