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点点头:“人在哪里?”
“关在柴房了,武译看着呢。小姐,咱们快报官吧。”
清欢犹疑了一瞬,向芸香说道:“去让武译把人提来前院正堂,除了母亲远离的几个贴身丫鬟外,叫所有家丁丫鬟都去前面正堂等我。”
芸香虽是不解因何不报官,但还是答应着立刻前去了。
清欢先拐进了福安苑的内院,陪母亲说了会儿话,好言安慰了一番,又回到绛雪轩更衣梳洗,约摸一个时辰才走去前院正堂。
日已西斜,傍晚的阳光洒在清欢金紫色的衣裙上格外醒目,衬得她贵气十足。
前院宜信阁内已乌压压站了一地的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有小丫鬟远远的看见她来了,便高着嗓子向里面大喊报信,里面的人便都一股脑儿冲出来,满脸堆笑的迎着她进了院。
清欢面上不似往日一般和善,她从众人中间穿过,直接走上正堂,高坐在父亲平日坐的位子上。
武译亲自端了碗茶来,她接过茶盏,沉着脸只静静地喝茶。
武译侧过脸望了芸香一眼,芸香立刻开始按花名册点名。
清欢留意了一下,除母亲房中几个大丫鬟外,陈府的丫鬟、小厮、马夫等四十余人都垂着手在院中站齐了。
方才芸香所说那逃跑的账房刘先生,正被五花大绑的捆着、跪在地上。
那账房先生见清欢只顾着喝茶,便拿她当个娇小姐看待,时不时的拿眼偷瞟她。
清欢也不闹不怒,面上始终淡淡的,她又吃了两块点心,方才说道:
“刘先生,当年您因无银安葬老母,卖身到我陈府,5年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您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家奴,我父亲一月给您十两月银,也算待您不薄吧?怎得我陈府今日方一出点小事,您就要脚底抹油开溜了呢?”
那刘账房本以为陈石被抓,陈夫人身体不好做不得主,陈府必会一片混乱,便想趁乱偷些值钱物件儿快跑,可没成想还没出府就被抓了。
刘账房欺负清欢是个未出阁的小姐,不谙世事,便说道:“小姐,我这也就是胆小,树倒猢狲散,人之常情。您也怪不到我吧”
清欢料到他会如此说,便笑着向芸香说道:“茶凉了,去换一盏”。
又向武译说道:“天色有些暗了。”
武译知道她一向怕黑,离不得光亮的,便道:“小姐别怕,我去掌灯。”
刘账房心中满是嘲笑,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怕黑。
可这满院的灯都亮了后,他看清了清欢的眼睛,便心下越来越慌张。
这丫头十六七的年纪,怎么眼神如此冰冷?
清欢放下茶盏,缓缓说道:“树倒猢狲散确是人之常情,但我陈府只是发生些许小事,父亲也不过是去配合府衙一下而已。很快就会被放回。”
那刘账房眼睛滴溜溜转的飞快,紧张得问道:“此话可当真?”
清欢垂眸一笑:“我刚从应天府回来,府尹亲口所说,如何不真?
刘账房立刻磕头认错:“小姐,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您千万不要怪罪。”
清欢摇摇头:“晚了。既然你做得出、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武译,按照家规…将刘账房头发剃光,绑在树上鞭五十。”
“陈府哪有这条家规啊!”刘账房立刻不服的叫道。
武译冷着脸走上前,一手便将刘账房提起来绑在树上,辫子上沾了盐水,一下一下用足了力气去抽。
还不到十下,刘账房的衣服便已是破破烂烂的晕出血色。
清欢淡淡一笑:“这条… 姑奶奶我刚立的。”
天色已全黑了,乌压压一地的丫鬟小厮,眼见着平日在府中横着走路的刘账房如此受罚,便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这五十鞭由武译亲罚,打得那刘账房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鞭毕,武译抄起剪子便剪秃了刘账房的头发。
热乎乎的鲜血顺着刘账房破掉的衣服,一滴一滴的滴下来,和散落在地上的头发纠缠在一起,看的满院子的下人们手脚冰凉。
收效显著,清欢十分满意,便向芸香吩咐道:“将刘账房今日所偷财物拿出来,分给大家罢,勉励大家忠心护主。”
下人们方才还一个个的心提在嗓子眼,此刻听她如此说,便知小姐无意追责旁人。且如此大手笔赏赐,府中比不是像刘账房说的那样不堪。
于是下人们便一一上来领钱领物,安静散去做各自的活计去了。
芸香在院门口把着门,院中只剩下清欢和武译二人。
清欢走近那刘账房身边,冷冷盯着他问道:“今日为何要跑?”
刘账房痛的大口大口喘气,想了许久才想明白,怒骂道:“原来如此,好一招杀鸡儆猴,合着你这丫头在这儿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