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一家子大大小小的缉司,你也是完全不在乎了是吧。”寒泽衍搞不懂白十一到底想干嘛,其实偶尔回去看看见见他们也应该完全不会影响到什么,可白十一这两年来就真的像是在天山消失了一般。
头半年天山上一片混沌,白思眠也是一筹莫展,白十一原来大包大揽惯了,对这些下面的缉司看起来严苛,其实过于纵容,直到一年后,天山才慢慢恢复了秩序,只不过现在眼巴巴的都拧着劲儿,连从来不怎么与寒泽衍交流的几个缉司,都会拐着弯问他白十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寒泽衍隐约其实觉得不对劲,但他向来心思比较宽,白十一说两句话就能把他彻底忘绕进去了,可每当想起此事,就觉得白十一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决绝的有点莫名其妙。
“干嘛把他们逼的这么紧,现在整个永安殿都想你想的要命了,总觉得这不像你风格啊,你不是向来嘴嘴硬心最软了吗。”寒泽衍已经有点犯迷糊了,白十一这酒也是越来越烈,天上两年,凡间也快三百多年了,这三百多年他倒是真没闲着,酿酒的技术算是越来越高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着等那个好酒的姑娘回来了,给她送一份礼物。
“以前是我的问题,总想着来日方长,能就护着了,如今,也不能一直指望着我护着他们。”白十一喝完了最后一口酒,看寒泽衍已经迷愣,背过手,换了一盏茶。
“这茶,倒是越来越苦了。”寒泽衍砸咂舌,“你这性子啊,我也是越来越摸不透了。总之不要什么都自己扛着,我虽然不顶什么大事儿,但小问题我还是能帮你处理的。”寒泽衍吞了一口,苦的直皱眉头。
“不想让思眠知道你这满身压不住的酒气,就别废话喝掉它。”白十一也含了一口在嘴里,苦味划过他舌尖喉头,化作了几盏泠冽的甘洌,滑入了脾胃里,白十一却悄悄度化掉了茶里肃元的灵力,他想就这样稍稍的晕一点,能睡个好觉,能心安理得的想着她。
“行,我跟你说的这些你自己想想,我知道你心思多,但也请多分点给自己。”寒泽衍伸个懒腰站起来,“我回去了,对了,归元草已经被我挖干净了,你自己这个身体也是真的耗不起了,一旦被眠眠知道了我帮着你干这件事,她一定得杀了我不成。所幸你那大事儿快做完了,以后就别再这般犯傻了,你不欠谁的,没必要给自己背这么大包袱。”
“你如今倒真是越来越能絮叨了。”白十一躺着没动,“废话真多,赶紧滚。”
“你现在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谁能知道天山白帝现在满嘴都是粗鄙的言语呢,我要是找个通天号,把你今日着懒洋洋的样子和粗话都说给这四海八荒听,估摸着那画师,都得质疑自己曾经的眼水。”寒泽衍还不忘调侃白十一两句,白十一冷哼了一声,扔过去手里的茶杯,碰到寒泽衍衣裳上,瞬间消失了影踪。
寒泽衍掉头走了,白十一随手打开了结界,任由这锁灵殿的恶灵声声凄厉的叫喊声传过来,撕扯谩骂惨叫,全数从白十一的耳膜进入白十一的神经细胞,却让他觉得又抓心挠肝却又分外真实。
因为洛妄生再也不用日夜被这样的岁月所裹挟,再也不用睁眼闭眼就是这可怖的景况,他甚至觉得庆幸,洛妄生毁了的那个天下,遭受的这些年的苦楚,却可以换来终日的自由,也好。
白十一闭着眼睛,任由四面八方的声音吞没自己,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都开始有所震动,可脑子竟然空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