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那蛇皮包揣进胸口下,迅速掐翻天灵印。
翻天灵印让我与赵德贵的灵魂相连,我当即两眼一黑也昏了过去。
阴风打在耳畔呼呼作响,身体不停下堕。
“哎哟!”我摸了摸尾巴根,还好没摔骨折。
驱散视野中的混沌迷雾,那条无尽的曲折小径再度出现了。
一个面目狰狞的鬼差,扛着引魂幡走在队伍前边,身后,无数身着寿衣的亡魂僵硬地迈着缓慢步伐跟在后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由于我和赵德贵下来有一个时间差,在阳间可能至多两分钟,但在阴司地府就更久了。
我找了好几圈,身边根本不见他的踪影。
我这儿正急得团团转,突然就见黄泉路上,那条一眼都望不到尽头的亡魂队伍里被打乱了。
“秀荣,跟我走,快跟我走!”
顺着这声音寻去,就见队伍末端,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男子正拽着个老妇的手大喊着。
那老妇的面容与马秀蓉的遗像一模一样。
再看那年轻男人,身上穿的竟不是死人的寿衣,而是补丁摞补丁的灰布军装。
他一只手拽着马秀蓉胳膊,一只手拿着自己的三八大盖,拼命地往后拖着。
赵德贵进入地府竟然是以自己初遇马秀蓉时的样貌。
马秀蓉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对他的呼唤熟视无睹般不为所动。
这只是她的一缕地魂,想让她恢复意识必须寻回人魂。
鬼差从腰间拽出打魂鞭就冲了过来,怒喝道:“大胆,何方狂徒敢硬闯阴司!”
我赶紧冲上去,帮赵德贵搭住马秀蓉另一条胳膊一齐拖她。
“小秦大夫你咋也下来了?”
“我没空跟你废话,她的人魂在鬼差的引魂幡里,必须赶紧想法子斩断引魂幡,要不然就算咱俩把她带回去,还阳了,她也是个植物人。”
年轻的赵德贵扛起三八大盖,微微瞄了下,嘭地一声扣动了扳机。
引魂幡应声被子弹击中,拦腰折断。
一时间,浩浩荡荡的亡魂队伍彻底乱了套。
人死,七日内是没有直觉的。七天时间正好走完黄泉路,进入鬼门关,这才恢复意识,知道自己已死。生前积德行善的,被允重回阳间看一眼亲人,喝一口家里的水。这才有了死人“头七”这一说。
这群亡魂有的被眼前景象吓的呆作当场,有的嚎啕大哭,更有的生前就不是善茬,竟三五成群的围住了鬼差,拳打脚踢起来。
“老英雄枪法挺准啊?”我冲他竖起大拇指。
“我年轻时,八个鬼子死在我的枪下。我是我们连里出了名的神枪手。”老爷子一脸的小傲娇,拍着胸脯道。
这时,马秀蓉也恢复了意识,她开始还不敢相信,直到她看到让她又爱又恨了七十多年的那张男人的脸。
九十多岁的老太太,挥着小拳拳一下下捶打着小伙的胸口。
“死鬼!你个死鬼!”
画风有些诡异,带来的那种视觉震撼,丝毫不亚于城隍老爷爷在我怀里发嗲。但却也不影响我对他俩那段可歌可泣爱情的憧憬。
但人家老太太的这称呼倒也没错,他俩现在可不就是两个“死鬼”嘛。
亡魂队伍的骚动,很快引来了一队无头鬼兵。
数百鬼兵胯下骑着白骨马,手里挥舞着打魂鞭抽在闹事的亡魂身上。
普通的鞭子打在人身上至多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但凡有点血腥的硬汉都挨得住。
打魂鞭不同,可以对死人魂魄造成重伤,那种痛楚简直难以想象。
一道鞭子抽下来,亡魂前世的功德就要少上一分,同时魂魄也会暗淡一分。
再不顺从,直接打到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你俩跟我走,别回头!”
我抬头想辨认方向,可阴司地府里哪有什么太阳月亮,头顶依旧是一片无尽的混沌交织在一起。
身后,两个鬼兵已经骑着骨马追过来了。
危难关头,头顶混沌尽头处,突然亮起了一个光点。
光点火红火红的,像是落日的夕阳。
隐隐的还有萦绕在光点四周的香烟袅袅。
那应该就是刚才赵德贵给阴阳玄道法身像敬的香,它所在的方向就是东南。
“走!”我大喊一声,一手一个拽起他俩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