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梧活了这么久,还头一次知道自己居然有“救人命”这一项技能。
虽说他与老罗这么多年互相看不顺眼,两家为了抢生意也没少给对方使绊子,但既然对方已经摆出如此低的姿态,他也不好真的不给人好脸色。
“有什么事快起来说吧,你这是做什么呢!”凤梧想要将老罗扶起来。
可是老罗却坚决不肯起身,“你先答应我再起来!”
凤梧:“哎你这人,这就不讲道理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答应你?再说了,你儿子不是在邻省做生意……哦!哦哦哦!”
提到“邻省”这个关键词,凤梧忽然意识到什么,大惊,“难道邻省最大的那家镖局,是你儿子开的?!你儿子接了风月楼老板的委托,去运送那面古铜镜去了?”
老罗叹了口气,“哎,要是我真的能养出这么个出息的儿子,也就好了。”
凤梧:“那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说吧,不要在这里磨磨蹭蹭了,你说清楚了,我们也好知道该怎么帮你呀?”
老罗面色一喜,“所以你这是答应帮我了?”
凤梧:“先起来。”
老罗这才慢慢站了起来,胡乱用手背蹭了一把脸,想将脸上的雨水擦干净。
运红尘非常不计前嫌地递来一块手帕,老罗愣了一下,道了一声谢,这才默默接了。
“我儿子的确是去邻省做生意了,但是他不成器,这些年不仅败光了我给他做生意的本钱,还染上了赌瘾,前段时间,他欠下了巨额赌债,不敢给我说,被债主找上了门,便瞒着我们去找那风月楼的老板娘签了运输古铜镜的单子!”老罗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嘴唇都在颤抖。
凤梧:“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只是这样。”
罗老板:“只是这样?老凤啊,就算你我平时没少闹矛盾,好歹是街坊邻居这么多年住着的,我儿子也是管你叫过凤叔的,你再怎么看我们父子不顺眼,也不至于说风凉话吧?”
凤梧很无辜:“我哪里说风凉话了!你刚才一进门就说让我救你儿子的性命,我以为这孩子是怎么了呢,不过就是接了那风月老板娘的单子,你若不想让他去,毁约就是了,何至于这样?”
罗老板摆摆手,“要是这么容易,我还至于急成这样么!你是不知道,那风月老板娘的单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毁约的!”
凤梧:“哦?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罗老板四处看了看,确定这屋子里只有山海镖局的四个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怀疑,那风月楼的老板娘,根本就不是人!”
凤梧眼神飘了飘,想和对面的小徒弟交换一个眼神,却没能成功,因为小徒弟正在神游,接着又想和大徒弟交换一个眼神,可惜大徒弟一直低垂着眼记账,似乎对罗老板说的话完全提不起兴致。
最后也只能将目光转向运红尘,成功交换了眼神。
“不是人?这是怎么说的?”凤梧问。
运红尘有点紧张地将自己的脚脚缩回了裙子里,似乎生怕那双人类的脚一不留神就变成了鸟爪子。
罗老板:“老凤你还记得吗?上次我来你们这里,你那小徒弟从员工信息登记簿里看出来,我们公司突然少了五个保安。”
凤梧挑挑眉,“这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罗老板:“实不相瞒,我们的确是死了五个人,而且就是因为给风月楼的老板娘运送那面见鬼的古铜镜,这才出了事的!”
凤梧听到这里,也严肃认真起来,“你是知道了什么内情么?”
罗老板:“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的,我们的人出了奉阳城,在路过关口的时候,还有人见过他们在驿站吃饭修整,直到他们进了连口山。”
凤梧:“就是说他们进了连口山,就失踪了?”
罗老板点头,“而且我也暗中从其他出事的镖局打听到一些消息,都是进了连口山以后,就再也没人见到这些人。”
凤梧想了想,道:“连口山是奉阳城出省往南边去的必经之路,基本所有想要押运镖物去南方的队伍,都会从连口山经过,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里面有什么古怪。对了,不是说那风月楼的老板娘委托了几个邻省的镖局么,他们是从哪里失去联系的?”
罗老板讳莫如深地看了凤梧一眼,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
凤梧惊讶:“难道也是连口山?”
罗老板点头。
凤梧皱眉,“不对呀,若是本省的镖局也就罢了,邻省的人怎么也会从连口山走?”
罗老板:“那风月楼老板娘找到几家邻省的镖局,分别在宛南,汀沛,伍丹。”
凤梧脑子里过了一遍,显露出震惊之色,“这几处城市,想要去沪城,的确是必须经过连口山的。”
罗老板:“正是。”
凤梧:“所以那风月楼的老板娘,其实是故意让这些镖局从连口山经过的?”
罗老板不置可否,继续道:“我后来又领着不少人去了连口山,什么异常都没发现。正常走镖的队伍进了连口山,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有带着那面古铜镜的人才会出事。”
凤梧:“说起来,我倒是有个疑问,这么多镖局都出了问题,那古铜镜又是怎样回到风月楼老板娘手中的呢?”
罗老板摇头:“没人知道,就跟前些日子那吉祥票号的五姨太尸体一样,据那风月楼老板娘说,每次都是一觉醒来,那面古铜镜就出现在她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