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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嬷嬷答是,便又问道:“是否无论外间天气如何,双足皆冰冷,以致行走艰难?”

张嬷嬷眼见了这位神医三两下就轻松解了太后娘娘的毒,明白他确实厉害,态度更恭敬地又答了是。司空南星便继续问:“兼之口渴而不欲饮水,面色赤红,心悸气短,潮热盗汗?”

“神医说的皆对。”张嬷嬷这下深深地拜服了,满是褶子的脸上透出狂喜的光芒,满怀期待地望着司空南星,期待他立刻就能把太后给治好了。

那司空南星皮相极好,这么多年也被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盯着看过,早已练就了一身“你看归你看,清风拂山岗,你瞧归你瞧,明月照大江”的本事。

可今日被这么一个老妇热切地看着,竟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忙避开了那炽烈的目光,“陛下,草民已基本确诊。”

沈修挥手让张嬷嬷下去了,可怜那张嬷嬷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炽热的目光在司空南星身上不断游走。

“陛下,太后娘娘的病症乃阴阳两虚所致。草民粗粗看了太医院之前的方子,先是治风寒,后为补阴虚。因娘娘表征多为阴虚之象,阳虚之象隐而不显,故这治疗之法虽无碍却也不十分有效。”

沈修心里一动,既知道病症,让太医也治得,又何必答应这劳什子的条件。

司空南星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般笑了笑,那笑容映衬着他眉间朱砂一点,只觉风华绝代。沈修皱了皱眉头,男子长得如此好看,虽未至阴柔,但总觉阳刚气概不足了些。

“且太后娘娘的阴阳两虚又兼有心气不足,血气不畅,若时日久了,恐有中风之嫌。”

听到“中风”二字,沈修心头一跳,想到先帝就是因中风而去。当时虽自己已在太子位多年,地位稳固,但先帝毫无预兆地猝然长逝,还是在朝廷上下造成了不小的动荡。如今母后怎又是这个病?

且又听到心气不足、血气不畅,心中大急,站起身走到司空南星面前问道:“既如此,只说如何医治便可。”

“陛下还未问草民的条件。”司空南星依旧微笑着,不急不缓地说着。

“哦?”沈修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了,忙定了定,走回到上座坐好,端起茶碗,用盖子慢慢拂了几下,轻轻品了品,良久才又开口说道,“那你有何条件?”锐利的目光直视司空南星。

司空南星却仿佛看不到皇帝的眼刀,愉悦地开口道:“草民想收陛下的一位皇子或公主做徒弟。”

“什么?做徒弟?”沈修以为他要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却是这样奇特的条件,一时间惊奇更胜于愤怒,本以为要被拿走些什么,没想到他却要送些过来,“如此答应公子又有何妨,叫他们紧着收拾间宫室出来。”

“陛下误会了,草民向来游山玩水,皇宫大内规矩森严,草民恐是呆不住的。且这医者之道,需访百草,辨奇症,若陛下应了草民,那徒儿是要跟草民出宫的。”他仿若跟普通旧友说话一般,与其自然平常。

“出宫?朕的皇子公主,金枝玉叶怎可流离在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沈修内心气极,一拂衣袖便不再说话。

偏那司空南星又不识相地开口道:“其实依草民看,太后娘娘春秋已高,这病以普通的药滋阴补阳也可缓解。陛下拳拳舐犊之心,不忍子女流落在外,草民十分理解,草民开一副普通的方子调理也可。”

沈修气得手发抖,要不是从小良好的教养和帝王威仪,差点一句“放屁”就骂了出去,这人必是有把握,即便太医院知晓了症状也无用,脸上阴沉,语气冰冷地问道:“你敢威胁朕?”

司空南星只觉得头顶上的空气都变得沉重了,乌云一般压下来,心叹,“帝王之怒,血流漂杵”,古人诚不欺我也。

然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只得顶着压力,依旧做出云淡风轻地样子,“草民不敢,草民说的是实话。有一药方名地黄引子,乃是熟干地黄二钱半,去心巴戟天、炒山茱萸、去根石斛、肉苁蓉、熟附子、五味子、官桂、白茯苓、麦门冬、菖蒲、远志各三钱磨了粉。每餐前取三钱,温水一盏化开,加生姜三片,大枣二枚,擘破,同煎七分服用。若能坚持服用三四年,便有七八成的把握根治太后娘娘的中风之症。”

司空南星将那串药名一报,复又说道:“但那肉苁蓉只在西蒙国戈壁上生长,每年只得少许。或许陛下宫中,另北边陈国宫中略有一些,但不够太后娘娘长久服用。而草民几年前在西蒙国游历,恰给那国王的爱妾治好了病,那国王一高兴,便许诺从此那肉苁蓉只卖与草民的威灵轩。上月,西蒙国刚将本年的产出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