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祝伶赶到医院的时候,其他乐队的成员都已经到了。
卫子野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医院惨白的灯光照在金属的椅子上发出凛冽的光刺痛着他露出来的那一节脖子。
他低着头,紧锁着眉头没看到祝伶过来,手伸进了裤兜里似乎在找着什么。
“这是医院!”
祝伶一个健步冲上来将卫子野的烟盒打火机都抢了过来。
卫子野看到手上的东西被抢走他的眼神从空空的掌心缓缓抬起,看向祝伶。
他的眸色阴暗。
两个人对视着,无言的对视。
祝伶知道自己的气势绝对不能输。
卫子野看着祝伶,他原本冰冷的眼神一点点软了下来一点点冰释。他在祝伶那双眼睛下做不出什么凶狠的神情。
他的身体明显地松弛了。
他伸出手,舒展开指关节。
祝伶立刻将手送到他的掌心。
握紧。
他揉搓着祝伶柔软的掌心。
“没事的。”祝伶坐在卫子野的旁边。
她安慰的声音,让整个僵硬的气氛都软化了下来。
秦回在走道上转来转去一副焦灼的模样。
他走到卫子野的旁边,看到祝伶来了跟祝伶不走心地打了个招呼。
“真是点子低!”
秦回骂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烟。
“医院别抽。”是卫子野制止的声音。
卫子野的威严自然不必说,秦回愤愤地把烟放回到了口袋里。
“野哥这他妈算是什么事儿啊!从我们发专辑到现在我们这个乐队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四个人都他妈站在医院里面了!”
“好事多磨。”卫子野淡淡地回道。
“操”
“秦回野哥说得对。骂也不是个事情。”李牧打断了秦回。
秦回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看到卫子野那个沉得吓人的眼神,想要说的话就都憋了回去。
祝伶看向卫子野。
他原本那双惺忪的桃花眼,此时眼周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那双眼睛突然比医院压抑的气氛还要压抑。
沉,似乎沉到沟壑的最低端。
“我们错了吗?”
突然,卫子野问道。
他的话说得并不清晰,没有直接指出来他要说的,可此时周围的三个人,都明白卫子野在说的是什么
来到光芒万丈的舞台,收到比曾经多成千上万倍的审视
这个方向,错了吗?
这个掌舵的人,错了吗?
祝伶也才意识到,卫子野穿得比所有人都要少,一件单薄的长袖,背后有汗渍。
他现在的压力,应该比所有人都要大。
如果出了事情,最自责的也是他。
“没有。”
祝伶回答得斩钉截铁。
她的眼神,坚定得像定海神针。
“错个屁啊!”
“野哥你这个问题太愚蠢了!”
“对!”
卫子野的眼神温和了下拉。
在这相信他的声音中。
祝伶握住卫子野的手。
秦回和李牧见此场景很识趣地回避了。
此时月色莹莹,照在洁白的医院瓷砖山,有一种特殊而轻盈的光彩,像是古时候映着烛光的窗户纸那般。
“如果出了事情,你会比任何人都自责。”祝伶说道。
卫子野看向窗外,反握住祝伶的手。
“刘益奇的事情,我的确有责任。”
“不。”祝伶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觉得什么事情你都有责任。”
卫子野没有说话。
“你不觉得这个很累吗?”祝伶问道。
卫子野看着窗外,仿佛月光如一汪清泉,洗刷掉所有的负面情绪。
他缓缓转过头,两个人的视线交融在了一起。
“人生本就是负重前行。”他说道。
刘益奇最后被检测出并无大碍,只有一些擦伤,没有伤到筋骨。但酒实在喝得太猛,导致有一些酒精中毒的症状需要继续留院。
祝伶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于是和沈青聊了一些关于七宫令发布会的事情。
下午,医院的前门已经被一辆辆轿车堵得水泄不通,她绕远路往侧门那边走。
住院部楼下,是一片树林。
树叶浓密,枝丫庞杂。
她准备上楼,却看到灌木丛那边,有一个娇小的女孩身影。
祝伶看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熟悉,这个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
“沈鸥!”
前面的身影似乎想要躲开,猛地颤抖了一下,最后却还是定住了,转过身来
她的头发染黑了剪短了,妆也淡了好多。
可那张脸,仍是那张只属于沈鸥的脸。
“沈鸥,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