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判断这位闫长史是来找茬的,但不清楚对方是奉谁的命令来找茬的,所以,犹豫了片刻还是从骡车里钻了出来,走到闫文清面前施礼道:“不知闫公履任,由崧失礼了!”
“小王爷!”朱由崧还没有爵位,所以闫文清没有以大礼参拜,而是回了平礼,礼毕之后,就听他说道。“文清尚未到任,原不该过问小王爷的行踪,但朝廷早有明令,藩王及子弟不得离城,小王爷如今锣鼓喧天,仪仗煊赫,可是要置朝廷诏令于不顾吗?”
朱由崧解释道:“由崧不过是去查看了名下产业,如今正要回城,长史堵在这,岂不是更加扰民了?”
朱由崧这话算是软硬兼施,对此闫文清仔细打量了朱由崧一眼,笑道:“都说小王爷才思敏捷,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也罢,小王爷且先回城,待文清进府后再面谒小王爷!”
闫文清一甩袖子,骑上自己的小毛驴走了,看着闫文清的背影,李谙凑过去提醒道:“小王爷,来者不善呢!”
“宋如同调走或许是自愿的,但此人调来,怕是有人专门来恶心王府的。”朱由崧想了想,告诉李谙。“李伴伴,通知顾鑫,让他最近收敛一点,这位闫长史奈何不了我父子,一定会拿他出气的,让他做好准备了。”
李谙应道:“奴婢这就派人去通知顾乐正!”
朱由崧点点头,回到车上,命令道:“即刻回复,另外,再派人通传万安山别院”
闲话少说,朱由崧回到了王府,刚刚坐定,王妃姚氏便派身边人告知道:“新任长史到了,求见王爷。”
朱由崧急忙来到圜殿明代王府格局跟紫禁城一样,有承运殿、圜殿和存心殿等三大殿,其中圜殿等于紫禁城中的中极殿,也就是清代的中和殿,是各位藩王驾临俗称银銮殿的承运殿前,歇脚更衣的地方会见这位来势汹汹的长史。
“闫长史,请坐!”圜殿其实并不是正经接见的地方,里面空荡荡的,也就闫某人来了才临时放了两张椅子,和两个搁差的小案几。“父王不在王府,母妃也不方便见长史,所以,便只好由我代为接见了。”
闫文清不但没有坐下,反而正色的对朱由崧说道:“王爷带头不尊朝廷法纪,故而福藩上梁不正下梁歪”
朱由崧厉喝道:“够了,闫长史,我尊敬你是朝廷派来的,所以百般忍耐,不意你得寸进尺,居然攻讦起我父王来,你可知道尊卑吗?”
闫文清面不改色的说道:“下官自然知道尊卑,但下官身负皇命,必然要匡正福藩所为!”
朱由崧笑了起来:“闫长史,皇爷爷是让你来代他管教父王亦或是管教我的?”
闫文清俯首道:“不敢,但长史掌王府的政令、辅相规讽、匡正王之过失,统率府僚各供其事的责任却是不假!”
朱由崧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好极了,长史一来就给我父子扣上了有过失的帽子,真是大大的良才啊,你主子果然没有用错人呢!”
闫文清一脸正气的说道:“下官没有什么主子,大王和小王爷也的确有过失急需匡正!”
“是吗?”闫文清的底,朱由崧暂时还没有摸清楚,所以对于他自称背后没有主使者的话,只能报以将信将疑的态度。“也罢,且听长史赐教,父王和我,有什么过失?”
“侵夺民财!”万变不离其宗,闫文清说来说去还是指责朱常洵兼并民田、烂售盐引,朱由崧贩卖字花和搞赌毬这点事。“贪酒好色。”这个说的是朱常洵放纵自身。“不习圣人之教。”这个说的是朱由崧不喜欢读书。“祸害士林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