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十月,满山红枫,一场秋雨一重寒意,在下几场秋雨,估计人们就要穿起冬衣。
谢靖言生长在南国,史国地暖,青州城的十月,对他而言已经是很有凉意的了。昨日上折金山他又淋了雨,今早起身竟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整个人晕乎乎的,很是不舒服。
谢家秘术的缘由,谢靖言幼时也学过一些剑术,按理说习武之人身体不会这么差,偏偏他是个例外。
今日苏宝棠去了乔园。
乔园里是官衙招待使团的地方。齐国国都离宋国国都很远,每隔三年,齐国都有使团来宋国觐见进供,今年刚刚好是第三年。齐国使团于七月底到青州,九月中就听说苏宝棠在金州下落不明,因而一直留到了此时。
与宋国相比,齐国是小国,齐国使团上书了几次宋国皇帝说要彻查金州沉船案,都被皇帝搪塞了回来。
不过宋国国主也不是那么没有担当的人,他拒绝当着齐国使团的面查金州沉船案,昨日潘美刚刚进城,就被诏进了宫中,皇帝亲自过问此事。
前去金州调查的官差还未回城。
覃韶风大概听潘美说了沉船案的情况,将话题扯到了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上:“齐国使团说,他们的小郡主也在那艘船上,现在还没有找见。”
“小郡主?”潘美有所听闻,齐国的小郡主就是齐国国主许给大宋小皇子的那一位,可是她久年抱病,怎么会出现在金州。程家的船,名单他也一一核对过了,按照船家的说法,算上淹死在水中的人,并没有少人。若她当时确确实实在程家的船上,活人也好,死尸也罢,那她此时肯定是在官衙里,怎么会不在上报的名单中?
“她叫苏宝棠。”覃韶风说,“你再好好想想。”
“苏宝棠?”潘美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子,终于想了起来。当时官衙里走失了一位落水者,名字好像是叫“苏棠”,是齐国人氏。
不过上报的衙役说那位苏棠是为公子哥。
再也没有人离开过官衙了。潘美心中已经确定那位苏棠就是齐国的小郡主苏宝棠,他的心中很是不安。如果苏棠真的是苏宝棠,她在程家的船上听到看到了多少的东西,要是她不知轻重的嚷嚷了出来,覃昭可就完了。
还有,这个小郡主,此时在哪里呢?
昨日下了一场大雨,今日天色阴沉。苏宝棠在乔园门口张望了好半天,她没有名帖,只说是来找齐国使团的,衙役也不敢放她进去。
苏宝棠在门外等了很久的时间,就在她等不住快要回天香阁的时候,忽然见到一位身着官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人,罗大人……”那人是苏府的常客,也是使团中的一员,姓罗名子恪,苏宝棠是认识她的。可是乔园的守卫很严密,苏宝棠根本不能靠近,她只能在半路上喊罗子恪。
罗子恪听到有人在叫她,往四周看了看,很快就看见了苏宝棠。最近他正为寻找苏宝棠的事发愁,没想到今天就在这里遇见了她。
“郡主?你怎么会在这里。”罗子恪快步跑到苏宝棠面前,确认她并没有受过什么外伤。
“我在金州遇见了两位很好心的人,就跟着他们来到了青州。”苏宝棠说,“我的名帖丢了,通关文书也没了,我没办法回鸣川。”
“青州守卫森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罗子恪正是要去丞相府递交文书,说找苏宝棠的事,现在苏宝棠回来了,他也不必去丞相府了,带着苏宝棠进了乔园。
“大人,我和你说,你可能不相信,那位公子就是宋国的小皇子。”苏宝棠紧紧跟在罗子恪的身后,将金州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苏宝棠在天香阁中遇险,她一个字都没有提,她不想让罗子恪担心。
罗子恪今年三十,在朝为官十几年,处理的都是齐国与宋国的文书来往。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少年,苏宝棠说的事,他一听就都明白了。罗子恪将苏宝棠带进自己的房间,为她倒了热茶,说:“郡主在金州正是受苦了,好在今日郡主平安无事。微臣想问郡主一件事,金州的事,郡主可告诉过别人?”
“和小皇子在一处的一位姐姐,我和她讲过这件事。”
那位姑娘竟然是小王爷的挚友,罗子恪知道这层关系之后,便也没有追问下去。之前苏淮方说要来青州,昨天刚刚飞鸽传书来,苏淮方已经回来了鸣川,处理鸣川的事物。好在罗子恪听苏宝棠说,这位姑娘与覃祯的关系也不差,倒是不用太过在意。他负手在房中走了好几圈,不知是在思虑什么事情,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