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臣臣,永宁公主再尊贵,在太子面前也是臣,跟随在后的几位大臣敛了谈笑,眼神交接,各自暗怀心思。泰安王的嫡妹因养病,从江南回京的消息已经在京师传开。
这位位同嫡公主,食千石的泰安王嫡妹,此番回京,对那个位置有所企图的皇子,少不得要动多少心思。泰安亲王尚公主,亦或者永宁公主入皇家,总是要抉择一个的。
便要看今上对泰安王府的容忍度了。
“公主多礼。”裴景同颔首,温和儒雅,仅是方才第一眼打量了许久,之后便恢复如常了,“听闻公主舟车劳顿,受了风寒,如今身子可还康健?”
“尚可,多谢王爷关心。”
墨瑾眼神扫她身后,跟随过来的人乌泱泱的跪下,“臣等拜见公主殿下。”行的是大礼,她并未觉得不妥,食禄千石,受这样的拜见是理所应当。
应了一声之后,墨瑾眸光转回裴景同,“见不得风,永宁失礼,先行一步了。”
长青也是认得眼色的,告罪一声之后扶着自家主子离开。
裴景同仍然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难辨,他总觉得这位公主对他不喜,也想不到什么缘由。听闻永宁公主一直在江南养病,前段时间总是听到打探来的消息,说泰安王的嫡妹脾性古怪,喜怒无常。
她穿浅淡的襦裙,锦缎上是青绿色的松叶,披风也是浅淡的颜色,倒是像极了江南水乡的感觉,脾性好似也没有那么古怪。
“永宁公主,倒也没有传闻中那样啊,似乎是个不染尘埃的女子......”随从在他耳边小声说。
不染尘埃?裴景同想起来了空谷幽兰,低声呵斥:“不要妄议主子。”
待回了屋,长青为墨瑾褪下棉裘,才道:“今日王爷在书房议事,太子一行人才会路过凉亭,寻常时候,都是不会遇到的。”
讲了一半,长青也纳闷了,“太子殿下从未来过咱们王府,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竟然亲自登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记恨前些日子朝堂上王爷驳了他的奏本。”
“长青,政事你也敢论。”墨瑾不知道太子府和泰安王府有何龃龉,但按理来说,皇室纷争,都是想要拉拢交好泰安王的。
长青被训斥,也压低了声音,在墨瑾耳边低声道:“此事民间都传遍了,太子殿下罔顾姑丈情分,上书诛灭顾家满门,老幼妇孺均不放过。咱们王爷在朝堂上斥责太子为君不仁慈,驳了太子的奏章。”
“圣上遵从了王爷意见,责备了太子爷……”
长青还说了什么,墨瑾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原来裴景同,是一点后路都不给顾家留的,阿嫂的幼子,尚在襁褓,他都要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