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该我侍寝了,我有点儿慌。”史景仰躺着,望着永福殿的雕花房顶,眼神放空。
自从进了宫,这身清白就任人宰割了。
慌也没有用。
所以杜仅言不慌,还要安抚史景,告诉她侍寝是好差事,夜班福利好,皇上闵简还有几分美色。
“我好害怕,我害怕万一皇上看中我,跟我我要是怀了身孕,现在是九月,等到生下孩子,就是明年夏天,夏天热,坐月子不舒服,到时候一个月不让洗澡我得生蛆。”
史景本来好好的在泡西瓜,接了封信就魔怔了。
得看看那封信。
信写得很长,足足有两页纸,是史景的爹史遇写来的。
大概意思是说,早朝上皇上特意关照了我,送了我一支老参,说念及当年我的教导之恩,心中感慨,我说做人要有感恩之心,既然如此,就关照一下史景吧。闺女,如今宫中三分,皇上正值壮年,正是你施展手脚的好机会,你爹我就你一个女儿,你爹我也有年纪了,你娘也不可能再有生育了,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啊。
史景却是辗转反侧:“我爹也真是的,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施恩怎么能图回报呢,逼皇上就范似的,你说是不是,杜仅言。”
皇上怀着万分悲愤的心情,差高让开着凤鸾春恩车接人,谁曾想,史景不中用啊。
杜仅言笑她:“不用扑咯吱窝了吧,谁会闻那里。”
高让心里还纳闷,太后说让杜仅言侍寝,史景的爹史遇硬是给史景加了个塞儿。
“皇上,秀女还在外头等着哪。”
什么叫史景不能来侍寝,推荐了她的好姐妹。
这个史景。
“没接来,史小主拉肚子了。”
高让一脸黑线,平时这个时辰,八个秀女都接来了,今天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了,皇上竟还嫌早。
谁还有心情开始。
“其它的什么药?”
“那够变态的。”杜仅言心想,比我这老变态都变态。
倒也不想。
“不是说她拉肚子了吗?怎么,拉肚子也要硬来?”皇上莫名有些紧张,侧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史景,来,跟朕下棋。”
小电的屏幕亮了亮:“宿主,治疗腹泻的药暂时断货。请问要不要选择其它的药?”
“皇上,敬事房的人是来监督的。”
高让乖顺地走到皇上身后:“皇上,史小主没”
倒是这个理儿。
“说。”
稀里糊涂成了替补,又到了太和宫。
田令月已经将西瓜切成了月牙儿,拿乌木盘子托了端上来。
高让抱着拂尘捏着鼻子,眼见一件广袖束腰裙从自己面前飘过来,又飘过来,像个鬼。
太后让人来旁听?
好家伙。
“忙了好一会儿了,姐姐们吃点西瓜吧。”田令月给史景捡了块儿大的,圆圆的西瓜红红的瓜瓤,透着一股子甜味儿。
史景有一颗好强的心,扶着炕沿也要站起来,高让都看得目瞪口呆惊为天人:“史小主,你走路都打颤了,还要去太和宫哪?您可真够拼命的,万一再瘫床上皇上还要伺候您哪。”
“哇哈哈哈哈。”皇上棋子一扔,盘腿坐在榻上,窗户打开,吹一吹夜风,夜风真好,风里都是桂花的残香,九月的荷叶也枯了,池塘的水见长,偶尔有几声蛙鸣,伴着鲤鱼跃出出水,真是惬意的很哪。
敷衍加随便。
“光宗耀祖。”
“传杜仅言进来侍寝。”皇上一副生无可恋。
“奴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感冒灵。”
因此,永福殿的人,没有哪个不喜欢田令月的。
“嗯?”
除此之外,敬事房还需要对皇帝的内帷之事进行登记在册,所以关于皇帝子嗣的问题,除了太后、朝廷官员之外,敬事房也是非常关心的。
杜仅言已经召唤了系统,想着给史景买点药服上。
“进宫是干什么来了?”
杜仅言一双绣栀子花的墨绿绣鞋,一件寻常的衫子,发间的簪子,也是史景临时从头上薅下来插她头上的。
见太和宫的门帘动了一下,皇上头也未抬,只是捏着黑子轻轻放置在棋盘上:“这么快就接来了?”
敬事房隶属内务府,并不是由朝廷官员管理的,而是由太监掌管。
“史小主这是?”高让干脆把茶水放下。
“是。”
这拉肚子来得太猝不及防。
二十二支黄蜡在烛台上闪动着淡黄色的荧光。
自己这个皇帝是什么商品吗?可以让这些女人推来让去。
系统里买不到速效药,那只能叫太医了。
“没什么?”
酒喝了两杯,渐渐有些红晕爬上了皇上的耳朵,如云雾朝霞一样的颜色渐渐晕染了皇上的鬓发,他眸子里的神彩闪亮又清澈。
许是点了二十二支黄蜡的缘故,太和宫里如同白昼。
“不这.我.”杜仅言有点尴尬。
毕竟前阵子史遇骂皇上骂得最凶,皇上躲他还来不及,为了不再被史遇骂,也为了安抚安抚他,皇上决定出卖一回自己的色相,召唤史景到太和宫上夜班。
再说自己又不是什么老色批,史景不能侍寝,这一夜皇上自己睡就好了,毕竟自己还有高让的嘛,不至于没个女人就睡不着,怎么还把杜仅言给编排来了。
“你难道想把机会让给贵妃再让贵妃羞辱咱们?”
杜仅言
史景你暴露挺快的。
史景把衣裳从柜里拉出来,一件一件的挑选,然后端出一盒子首饰簪子,一样一样在脸上比,赤金簪子太俗气,宫里不兴这款式,红玉髓簪子太亮,万一闪着皇上的眼
最后,史景挑了件雪花蓝串珍珠的广袖束腰裙,梳了高髻,插了一支水晶蓝粉彩的宝石簪子,穿戴好后,打开香粉,对着脸、脖子、咯吱窝一顿洒。
高让刚打开茶盖,一阵风又吹过来,史景又从他眼前飘过去了。
“你退下吧,小电。”
皇上穿一件银白束腰宽袖细绢袍,系苍色织玉带,绢质柔软,玉带温润。乌黑如墨染的头发,用一支银冠松松束着,显得有些惬意。
接连跑了茅房,头上的高髻也松了,小脸蜡黄,上气不接下气地扶着凤鸾春恩车:“高公公你来了,高公公你走开,哎哟我得去茅房。”
朕好容易鼓起勇气召唤她,她偏偏拉肚子。
“快上车。”史景推了杜仅言一把。
赶紧让高让把棋盘收起来,顺便让御膳房弄两个菜来吃吃,对了,酒也要倒上一壶,葡萄美酒夜光杯,喝了一杯再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