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崎瞪大着眼睛看向我,喉咙颤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替青山老师原谅我么?原谅我什么?”
“才不是偷听,正巧在门口打扫,里面吵得很凶,所以……”
我看向最边缘的某位男生,他与其他人不同,在这种时候试图站出来打圆场,我实在是不建议他这么做。
像是两种无法调和的颜料,混在一起只会变成丑陋的颜色。
从远处来看,她们应该是相识的熟人,而我只是一个远离她们,走在一旁的路人。
他们是。
“我确实接受了惩罚,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认错,如果我认错了,就代表你最喜欢的青山老师也错了。
“你说什么!”
不仅是岩崎,他身旁的几米男生都向我投来敌视的目光。
“嘛……”
而我此刻脱口而出的话语,便是我偷懒的真心话。
“干嘛……”
“还是说,你内心深处根本没把他当成朋友?”
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走进他们的圈子,没办法像他们那样肆意讴歌青春,将荒唐的事错误的事全部归纳在青春二字上。
张口闭口“旧情复燃”和“树林幽会”,最后还补了一句“我要向学姐告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那颗死气沉沉的心脏焕发起生机,回想起在那间学生会室渡过的时光,便仿佛有手掌推动我的后背,将我推至阳光底下。
“什么!”
“竟然信了!”纱仓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
“你暂时就先这样理解吧。”我说。
我并不是想要挑衅他,激怒他,只是忽地认为至今为止什么都不做的自己,实在是愚蠢至极。
“我一直认为,你是最笨的家伙。”
“………”
我厌倦了,我疲惫了,我怠惰了。
想到这,我便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岩崎,算了,你冷静点。”山下不停劝解着岩崎,同时表情复杂地看向我。
“我猜也是。”
“所以我才说,我讨厌和脑袋不聪明的人打交道。”
话虽如此,我是万万不能动手的,站在学生会会长的立场上,我绝对不能做给学姐脸上抹黑的事情。
大概,我永远失去了能与这群人成为朋友的机会,可我并不在意。
不知走了多久,在林间的某处转角,偶遇了出乎意料的某位女生。
这回,是真的不在意。
“哼哼~”我得意的用鼻子出气。
“老实说,这种做法实在是让人觉得空虚,你连向朋友表明立场的勇气都没有么?
“怎么会,我只是难以想象那场景,等回到东京后能私下里情景再现么?我演岩崎同学,噗噗噗……”
我想他一定是在生气。
摇了摇头,我便不再搭理她,我以为她会就这样离开,结果她反而快步向我走来。
我自顾自地走着,而她虽然保持着与我相同的步调,但走在我两米开外的位置。
我也是。
若是继续引发骚动,搞不好会引来老师,在修学旅行做出这种事,要是被学姐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我轻叹着摇了摇头,看向他。
可我晓得,她在说这话时,一定是笑着的。
“嗯,是骗人的。”
他们会这样做的,绝对,男子高中生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物种。
“神宫寺!开什么玩笑!绝对无法原谅你!”岩崎仿佛被触动了什么开关,若不是被另外两名男生拉拽着,想必此时已经要同我扭打在一块。
“出来吧。”
兴许时至今日,我的内心依旧提不起半分想与他们交好的心,我或许渴望友情,但绝非是同眼前的这群人。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不是朋友,而且也不是吵架。”
“说到底……全部都是你这个家伙不好吧!你是怎么敢摆出这种姿态来的!如果不是你,青山老师又怎么离开!”岩崎紧捏着拳头,如果不是被人拦着,怕是已经要将那拳头挥在我的脸上。
笑点在哪?
“嘿诶~~还有这种事,东京人真奇怪。”
“干嘛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看了就叫人来气!”
“哈?!”
眼前的青梅竹马还是像平时一样,对我大呼小叫的同时,时刻注意着青山老师的表情。
“没,我只是没想到月你竟然有这么狂野的一面。”
“因为我足够聪明,就算不上课也可以考试拿满分。”
无论是多么丑恶,多么残酷,多么令人作呕的行为,只要扣上青春的帽子,就能像是扭曲世界上一切的法则似的,不用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呢,跟着我做什么?”
“神宫寺君,这位是你的同学?”
“旅馆里那么多我们学校的学生,找他们闲聊不就好了。”
离开房间后,我走出旅馆,迎着夜幕的月色,漫步在外围的林间小道。
我冷眼看着她的反应,没有提出异议。
“因为就是这样吧,虽然我不愿意在此时强调自己的身份,但我姑且是学校的学生会会长,难道你出了社会之后,还要像这样组织同事们,抵制你看不顺眼的上司么?
“欸?绝对是骗人的吧……”
“咕!你一直这么毒舌么?”
蓦地,我回头望向身后。
“我受到了明确的处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此时就该团结一心的抵抗我,不该屈服于我学生会长的身份,表明自己的立场,今后才不会在圈子里混不下去,不至于被当作叛徒,然后遭到凄惨的排挤。
“嗳,我说,你真的是高中生么?”等她笑完了,眨巴着眼睛,丝毫不遮掩眼神中的好奇。
“欸?什么意思?”纱仓茫然地眨着眼睛,眼神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为什么?”
于是我便知晓了,我与身边这群人有着根本性的差异。
“反正是被叫出来表白的吧。”
“神宫寺……差不多,就到此为止吧,别说了。岩崎也是,难得的修学旅行……”
回到旅馆门后,我因为不想回房,在旅馆厅堂内坐了许久,默默看着纱仓将那位自称高中生的女性带去庭院闲聊。
至于她们聊些什么,我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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