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7章 所有人都骗他(一)(1 / 2)太子爷风流成性却败在个刺客手中首页

“齐大人,听说过重生之术吗?”

烈阳当空,云淡风轻。

碧绿的湖面上洒下一缕斜阳,柳枝一半淹入湖水,一半在随风轻轻飘动,柳树底下坐着两个垂钓者,一人黄发台背,一人鹤发童颜。

徐若华闲散地半躺在一团草垛子上,穿一袭灰布衣,戴一顶荷叶帽,帽子顶端的短茎上串了一枚粗糙的草环,看起来像是随意编的。一头白发在阳光的照耀下亮如白缎。

齐成民坐的地方就没他这么随意,他怕坐了草垛子会加重关节风湿,所以自备了一个小马扎,但徐若华见到之后非要和他抢,最后折了一根马扎腿儿,上面的绢布也掏了个大洞......

总之,最后这马扎是谁也没坐成了,徐若华就去跟他搬了块石头,脱下自己的外袍垫吧垫吧,也不比他那马扎差多少。

齐成民钓鱼的时候很专注,鱼竿一抛一甩,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任何杂声都听不见了。

徐若华正以为他又没听见自己说的话,试图往他耳朵边上靠紧点儿时,齐成民却突然回了头:“老头我虽然身体不如从前了,但耳力还算没衰退,听得到你说话。”

徐若华嘴角向下一瘪,翻了半个白眼,“好好好,耳力好,谁敢说你耳力不好?”

实则腹诽:“好好好,只挑自己想听的来听是吧?老子前面说这么多话,你就只听到这一句,合着我前面说的都喂了狗去了!”

“听到过。”水面下的鱼钩动了一下,齐成民迅速将鱼竿挑起来,但并没有鱼。

“啊欧——,跑了。”徐若华将手放在额头上搭了个小帐篷,盯着那处涟漪道:“冒昧问一下,尊夫人是怎么死的?”

齐成民面无表情道:“确实很冒昧。”

徐若华笑眯眯地露出一口白牙,双手合十作揖道:“抱歉抱歉。”

“瘤疾。”

齐成民干脆利落地拉过鱼钩,那上面还留着一半鱼饵,他将这点残余扔进水里,换上新的饵料,“不是跑了,它不爱吃这饵罢了。”

鱼钩被重新抛回水中,还是照样那个地方,齐成民静静等待片刻,不一会儿,就又有一条鱼上了钩,但他拿到手中时却将其放了回去,喃喃道:“这个不要。”

“诶!”

徐若华捏住他的手腕拦下他,笑道:“你不要给我呀,我瞧着挺好的。”

齐成民道:“太小了。”

徐若华抓起鱼儿,将它的嘴捏成一个圈,似笑非笑道:“没事儿,养养就大了。最多两个月,就能见到效果。”

齐成民又低头换饵,再次抛出鱼钩,这一次问:“长生不老,有那么重要吗?”

徐若华转了转眼珠子,似乎在认真思索道:“这个嘛……其实也不是很重要。”

他俊俏的白脸上带出一抹向往,比齐成民钓鱼还要自我陶醉,“不过这可是我一辈子的夙愿呐,不研究出点什么来,死了我也不安分。”

齐成民又问:“那要是死了也什么都研究不出来呢?”

徐若华笑道:“你别咒我啊,好歹也算有点成果了不是。”

齐成民道:“叶生于大地最后又复归于大地,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若是人人都能重生了,那世间生死又还有什么意义?”

徐若华道:“有点道理。但世事无常,人生百态,有时候生不一定就是好事,死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他躺下来,将荷叶帽盖在脸上,“我一直觉得,人要死得其所,才能生得伟大。若是死得无辜,那岂不是连生的意义也没了?”

齐成民反驳他:“你这是歪理悖论。生命的意义从来都不是由他人决定的,而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若是按你说的来理解,难道这里的鱼、这里的水,一花一草、一树一木,就都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吗?”

徐若华摊了摊手:“你还是不懂。意义不意义的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衡量这一价值的人并不是我,不会因为我而决定每天会不会多生一个人,多死一个人。”

他阖上眼睛,感受着风的流动,“我只是想用大部分该死之人的性命,来换取少部分不该死之人的生存。”再睁眼时,眼底倒映着荷叶青绿的脉络,“仅此而已。”

这番话说完,两人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诶!”静默之后,齐成民忽然扭头看他,目光也变得混浊起来,伸手夺过那鱼又扔回了水中,鱼儿很快又回到了自由自在的状态。

他道:“不论长短,人活一辈子,已经足够了。而且,对于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而言,死不一定要必须得其所,生也不一定要必须伟大,只要存在过了,就是他们的意义。”

徐若华的手滞在半空,不多时,手心多出来一枚印章。

齐成民道:“我只帮你这一次。”

徐若华将荷叶一扔,弯了眼道:“多谢师弟。”默默把印章塞进了怀里。

齐成民轻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那鱼钩处又渐渐泛起涟漪,这一次,却是没有再把鱼竿抬起,“咱俩早不在师门了,称什么师兄师弟?我只希望,报应可以来迟一点,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的最终成果。”

他眺望远方,语气稍显悲凉:“我想问问她,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我。”

徐若华笑道:“我保证,这第一个位置,我肯定留给夫人。”

睫毛低垂,齐成民盯着那鱼饵,吐出口浊气道:“要是问起来,吵架你应该拿手吧?”

徐若华挑了挑眉:“放心吧,坏人我来做,不会打破你在别人心目中的老好人形象的。”

***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身上这些东西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薛姝岚好像回想起来一段异常悲痛的经历,恨得浑身都在发抖。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璟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想法,即便他不愿接受,可这种想法依旧愈演愈烈,强烈到让他现在就想要逃离。

他问:“距离通道还有多远?”

薛姝岚站在石门前,伸手缓缓抚上那些花纹,“已经到了。”

赵璟一愣,“就是这里?这扇门背后?”

薛姝岚指节颤动着,声音逐渐放小了许多,“我给你讲一个关于鹿的故事吧。”

这转折有点太生硬,赵璟不是很乐意在这上面费时间,问道:“这门能打开吗?”

他试着用力推了推,门依旧纹丝不动。

薛姝岚摸上一只鹿角,身体靠着石门缓缓滑落,开口讲述:“从前有一座山,那里住着一群山民。”

赵璟皱紧了眉头,不知道她突然发什么神经,垂眼盯她道:“我不喜欢听神话故事。”

薛姝岚却是旁若无人地继续讲着,好似只是在讲给她自己,“山里有着常绿的青松、火红的枫林,奔流不息的溪水,还有个经常去花圃里采丁香的小女孩。”

赵璟一怔,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

“然后呢?”他之前一直将薛姝岚当做一个背景板,却不想她背后也有些故事,莫名也有了点兴趣,索性也坐下来听她说。

薛姝岚便道:“传说山上住着一位神明,时常在别人遇到危险时出手相救,因他现身时总戴着鹿头面具,还骑着一头鹿,所以被大家尊称为‘鹿神’。

一次山里发生了地动,山顶的巨石坍塌下来,险些要砸倒沿路的村子,就在危急之时,一群麋鹿出现将巨石顶碎,分散的碎石落入山间的溪水和树林,其中一块最大的,飞到了一名少年眼前。

这时,一只鹿突然从林子里飞了出来,那石头瞬间被一个骑着鹿、戴着鹿头面具的人用鹿角打散,落地时面具断裂,鹿背上赫然出现了一张年轻漂亮的女子面容。”

赵璟听得额角一抽,按照这剧情,接下来应该会是少年拿着面具前去寻妻,最后郎情妾意的圆满结局。

谁料,薛姝岚道:“面具掉落之后,女子慌忙逃离,却被身后的少年射出的一箭给刺伤,不幸落入溪水之中。”

“诶?”赵璟有点懵:“他们以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