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了他此行引了众怒，是以五大世家与四大门派也同仇敌忾，宣布与裴东来不共戴天，人人得而诛之。

一时间，裴东来这位名门世家中的典范地位一落千丈，从人人敬仰变成了人人喊打。风云榜本来已出，此时因了这回事，当场就将其名字由朱砂色描成了黑色。

风云榜是玄门江湖中最有权威的剑术排名，其中分为红榜与黑榜。比如之前白归一、孟尝、薛之珩、白重九的名字都为红色，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被玄门正道列为沦丧堕落之徒，于是都先后描成了黑色。

有了这么一出，众人都被转移了视线，从一场对白纸门的旧恨中重新开启了对裴东来与孟尝的新仇。

白重九虽然对孟尝逃离而心有不满与后悔，不住猜测这件事情背后的不寻常之处，很难否定光明地与此事无关，可又何必拉进来一个裴东来呢？

他那人即使为了孟尝，又如何能够杀害二十多条人命？这丝毫不像是他那样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难道只是一个替罪羊？可是转而他又迟疑了，觉得这个裴东来太难以琢磨了，他即使做了什么又都应该让人无法意外的。

因了裴东来一事，众多门派在金陵又多盘桓了两三日，白重九与莫随风事不关己，觉得再待下去无益，准备结伴西去。

兰如令本来还想在此多留几日，想要开导一下苏星河，只是次日苏星河就带着两个弟子与白鹿失去了踪迹，于是与白重九与莫随风一道，回到了浮图塔。

她刚回到浮图塔就有人前来拜访，一看来人深觉意外，“重火？”

“如令。”兰重火昨日就来到了此处。因了浮图塔与兰氏背后的关系，他这位兰氏子弟，自然来去自由。

“你何时来的？”

“昨日。”

“有事来找我？”

“嗯。”

“那在白鹭洲为何不说，偏偏不远万里追到我这浮图塔。够神秘，也够沉得住气。”

兰重火似乎心事重重，被兰如令一问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怎么了？”

“你对前几日的试剑如何看？”

“怎么看——”兰如令也有几分疑惑，“你说会不会是校场之外还有他人？”

“我已经问过兄长了，方圆五里都已经戒严，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再说剑灵那般感应强烈，白归一那小子肯定就在当场。”

“可是有人员遗漏？”

兰重火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你为何怀疑夜扶桑？”

“也不是怀疑，我不过觉得他年岁正好，又反常被夜崇光禁止前往校场参加试剑，想让夜崇光当众难堪罢了。”

“你可知夜扶桑什么时候的生辰？”

兰如令茫然摇头。

“七月二十二。”

“七月二十二……”兰如令这才觉得有几分不正常，“也就是白归一死后第七日。”

“若是想要招魂的话，你不觉得他选择那个关键的时间点出生很巧合么？”

兰如令别有深意盯着他问，“你为何会怀疑他？”

“有件事星河可曾告诉过你？”

“什么？”

“去年涂唐鬼市发生的事。”

“涂唐鬼市？你也去了？那日可是发生了什么？”

兰重火于是把从自己接到天宝阁的请柬，并且得知最后一件宝物就是白清零的事到遇到夜崇阳与苏星河、夜扶桑再到几人共同遭遇了百鬼夜行最终破阵而出的事丝毫不落都说了。

“清零——你是说白清零？她死了？”兰如令听了大为震惊，难以置信。她不知道白清零已经死了，白重九也不知道。两人没有见过白清零的尸身，曾多年寻找未果。

若是白重九得知此事……若是他知道自己唯一的信念也没了……他该如何？

兰如令不敢继续想下去。

“这事白重九脱不开干系。”兰重火冷冷道。

“不，重火。白重九根本就不知道清零已然不在了。所以你们在涂唐鬼市遇袭一事，不可能与他有干系。”

“真的？不是你为护着他的开脱之词？”

“他原本与星河约好也一起去的。”

“那他怎么没去？”

兰如令将他半路救下莫随风一事说了。兰重火听后沉默了许久，一直在思来想去。

倒是兰如令道，“如此看来，这夜扶桑倒还真有嫌疑了。什么时候我们去光明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