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伦不住点头，“那星河知道了吗？”

“你觉得应该告诉他吗？”

“这个……”

“他们小两口的事情难道不该让他们自己发现吗？”兰重火玩笑，“我们这些外人挑明也太无趣了。”

“英雄所见略同。只是若是让白兄知道了我们隐瞒不说，以至于让两人继续受难，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交友不慎。”

“这可完全能够在白归一毕生的耻辱柱上排第一了。”

“耻辱柱？难道排第一的不是他那句——”苏明伦只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兰重火立刻心领神会，于是两人相视，不怀好意一笑。

“不过虽然没有直言相告，友情提示我已经给了，至于能否参悟，就要看星河自己的本事了。”

“三叔——三叔——你等等我嘛。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走路就慢一些。”

“你再说！”

夜扶桑立刻捂住嘴巴，“我最近都很听话的。我爹这不是都要过寿了，你忍心在他面前说些什么破坏他的好心情吗？”

“你还知道照顾他的好心情？有进步啊，扶桑。”

夜扶桑笑了笑，“三叔，我们不御剑回光明地吗？”

“时间还宽裕，我们在路上给你爹置办一件寿礼。”

“这样也好，这敦煌我还没来过，正好一路看看，长长见识。”

如此这般，等到两人回到光明地，已经是五六日后了。

夜扶桑一回来就忙的不亦乐乎，不是在光明地的后山上树掏鸟窝就是下水捉鱼。后来听说他的母亲也从漠河赶来檀州了，这才收拾一番顽劣的性子前去拜会。

至于另一个夜扶桑，担心回到夜氏的地盘，自己出来过于频繁，被他人看出端倪，也就安静蜷缩在夜扶桑身体里，一日也不曾醒来。

直到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再也耐不住寂寞，还是显了形。他在光明地四处游荡，没有目的，不辨方向。后来天色又暗了一些，便想着要回去睡觉，正好看到夜崇光朝着一处清幽的院落而去。据他所知光明地中他的起居之处并非是那里。

“这么晚了，又喝了那么多酒，路都走不稳了，还来这里做什么？”夜扶桑心痒难耐，“不如进去看看？”

于是他一跃而起，偷偷闪身进入。正堂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着素衣，三千青丝随意拿玉簪一挽，剩余的拿缎带系了，委于纤细的脊背之上。

这女子年岁并不轻，大约双十五年华，也许实际年岁更长。面目清丽，弱质纤纤，自有一股天然的端庄，若一树梨花。即使迟暮也不损绝代佳人的风华，只是容颜憔悴，面目含愁，生生将自己的风华给摧残了。

夜扶桑趁着两人在外面谈话的时机悄悄翻窗而过，躲进了内室的衣柜里。

那女子原本在出神，一看到夜崇光来神色一变。也不上前，只转身欲走。倒是夜崇光面露不悦，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拉，“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生冷的性子。”

“妾蒲柳之姿，又是一个未亡人，不配瞻仰神君天颜。”

夜崇光怒火中烧，一把将手边金杯扫落在地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想着那个短命鬼呢！”

“妾生就那克夫的命——”那女子跪伏在地，像是毫不惧怕夜崇光。明明她如此谦称又放低身段，让人觉得对方的高高在上。可她在她眼中夜崇光是那般微末，像是蝼蚁与草芥一般。她斜眸看他，冷冷一笑，“神君不知道么？”

“你——”夜崇光扬起手，眼看那巴掌就要打在那女子脸上。她却闭上了眼睛，似乎那巴掌真的打下来倒是她所心心念念的。这下夜崇光反倒犹豫了。那手挥得很高，最后却轻轻落下了，“克夫？老子命硬。”

夜扶桑看了，敬佩不已。难得能够让这雷神一样的夜崇光发火，且又这般隐忍。自己这个亲儿子在他面前，那暴虐脾气都没有过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