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不如我写吧?”夜扶桑也不等她答话,自她手中夺过笔就龙飞凤舞写了起来。写完将笔一扔,重新坐下吃起了桂花酥。
“这诗是你自己写的?”
“我怎么可能拾人牙慧?作诗么,太小儿科了。”夜扶桑问,“怎么了?字不好,还是诗不佳?”
“字难得的好,诗也极佳。”虞美人拿起纸念道,“春情未老红颜薄,一番风雨更零落。本是天上玉露栽,为谁自贬凡花数?”
“你认得我写的字?这可真难得。”夜扶桑有些意外。这首诗写的有几分轻浮了,本以为她看不出来自己究竟写的什么,就放肆了。不曾想她却认得一字不差,这就难免尴尬了。
“诗虽好,只是有几分轻浮了。你这孩子才多大,怎么写得这般缠绵悱恻?”
“我今年都十六了。”
虞美人觉得好笑,“明明十五岁的生辰才过了没几天,怎么能是十六呢?”
夜扶桑有些不服气,“你也没比我大几岁,怎么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
“我都能做你娘了。”
“我才不要你做我娘。”
“为何?”
“反正不想你做我阿娘。”夜扶桑突然一乐,挤眉弄眼,“因为我要带你私奔,气死那个不要脸的夜崇光。”
“好歹他是你爹啊。”虞美人有几分落寞。
“谁要他做我爹。”夜扶桑看着她,没来由有几分心疼,“你就不想走吗?”
“若是能走,我早就走了。”
“那若是我带你走,你愿意跟我走吗?”
“你如果真的带我走,天涯海角,我都跟了去。怕只怕你这孩子总是不当真,不过说笑罢了。”虞美人这样一说,夜扶桑反倒不敢接话了。她也不恼,拿出一件披风给他系上,“天色晚了,你回吧。走的时候留心脚下。”
夜扶桑看她心不在焉,于是告辞了。
次日晚上,他深夜醒来,还在犹豫是否前去,自己却已经穿好了衣服,又准备锦衣夜行。
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这究竟是为什么?若说是情,那显然不是男女之情。他只是觉得虞美人孤苦无依,身世悲惨,看着她就难免觉得心疼。
他这是多情的病又发作了?
脚下朝着虞美人居住的杜蘅苑走去,来到莲花池附近他下意识一惊,刚想另寻他路绕过去,就听到两个女子的谈话声。她们两人坐在垂香榭中,一个紫裙女子雍容大气,优雅端庄,手里摇着一把檀香扇。另一个女子年岁比她小一些,看不到面孔,只因她脸覆面纱。
差不多都是那个紫裙女子一直在说,另一个青衫女子含羞带怯,只是敷衍。两人聊了几句,那个青衫女子就行礼告辞。
夜扶桑也听得没意思,刚想抬脚离去,就听到那紫裙女子扬声道,“扶桑,见到母亲也不进来打声招呼,你这是又想去哪里?”
“啊?”夜扶桑傻了。这女子竟然是正主他娘,夜崇光的正室夫人?他这是进去还是不进?不进去吧,以后也躲不过,早晚都有这一遭。进去吧,自己还没准备好,露馅了怎么办?
“快过来。”夜夫人朝着她招手,“你再不过来我可告诉你爹去。”
夜扶桑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夜夫人看他进来也是垂头丧气远远站着,面露不悦,“你这又准备哪里兴风作浪去?”
“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夜夫人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出来,“你看看你这衣服穿的,发髻也不梳好。你爹后天就要做寿了,你就不能让他高兴几天。”
夜夫人边说边伸手给他整理衣服,顺便给他整理一番碎发。
“刚才那个姐姐是谁?她真奇怪,还遮着脸。”
夜夫人手一顿,神色暧昧看了他一眼,“那是余宗主的长女。”
“那她叫什么?”
“未了。”
“余未了?”夜扶桑有几分好奇,“这是她的闺名吗?”
“你一个成年男子问别的姑娘闺名,这也太唐突了。若是给你爹听见又要罚你了。”
“我爹我爹……怎么你总是句句不离他呢?你再这么说我立刻就走。”
夜夫人拉着他,“好,母亲不说了。”
夜扶桑又提起刚才那女子,满满都是好奇,“刚才那个姐姐看起来好熟悉,她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