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甘棠?你是不是疯了?”
“怎么会呢?”李甘棠看着夜扶桑,愤怒的脸上突然扬起明艳照人的笑,只是这笑在夜扶桑看来无比瘆人,就像一只吃人前还要感激上苍一番的老虎。他心里就是那种感觉。
“这里一百个男人里九十九个都巴不得娶你。只我一个根本对你没任何兴趣,你为什么偏偏要死乞白赖在我身上?”
“我李甘棠向来喜欢骑最野的马,喝最烈的酒。你若是要死要活得想娶我,我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就是因为你不想娶,我偏偏想要嫁你了。”李甘棠说完将手中那杯酒凑到夜扶桑唇边,不由分说给他灌了下去。
夜扶桑被呛得直咳嗽,涕泪横流。果然是最烈的酒。他从来都没有碰到过如此烈的酒,更没有遇见过如此泼辣野道的女人。
这夜崇光到底是不是夜扶桑的亲爹啊,从哪里找来这般女人,竟然将他降服得死死的。
夜扶桑边咳嗽边断断续续道,“我——绝对不可能成亲的,哪个男人会这么早就——就找一座菩萨供在家里——再也无法逍遥快活——”
“无妨,我李甘棠可是皇家贵女,这王室之女下嫁向来陪嫁媵女。人数若是不多,不能显示我皇家的威仪与妾身的大度。夫君不必担心。”
夜扶桑半天接不上话,片刻后道,“强扭的瓜不甜,你非要这样吗?”
“我只要瓜就行了,谁管它甜不甜。”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夜扶桑无奈中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脸红。
“你那么喜欢游戏人间,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李甘棠笑道,“放心,本郡主玩得起。”
说完拿起酒杯回到了涂山王身边,重新倒了一杯酒,与她一直在隔岸观火的父亲碰了碰就一饮而尽,给了夜扶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涂山王摸了摸她的脸颊,一脸宠溺,然后哈哈大笑。
于是此事,就水到渠成,板上钉钉了。
夜崇光自然心情大好,于是亲家都叫上了。当场决定后天在光明地大摆宴席,欢庆三日。
夜扶桑回到他居住的客栈,钟灵儿看到他回来就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白归一,没想到自己会栽这么大一个跟头,折在李甘棠身上吧?”
“去你的。你可是我亲妹妹,看我吃瘪很高兴吗?”
“高兴,怎么不高兴?”钟灵儿再接再厉,“让你非要逞能。上一次百花宴招惹了夜笙歌,这一次招惹了清河郡主。这清河郡主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吧?”
“我可对女人没兴趣,谁管她是什么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这次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话说回来,那个李甘棠到底什么来头?你都没去百花宴,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
“女人堆里是非多。我今天哪怕一步没有走出客栈,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钟灵儿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将从女人堆里听来的八卦悉数转告,“这涂山王是当今圣上的堂兄。虽说一直镇守边关,年轻时候也军功显赫,就连曾经的龙吟大将军都是他手下的一员猛将。
“所谓将门无犬子,这涂山王的三个儿子都马革裹尸,为国捐躯。他半百时才新得了一位千金。那可真是掌上明珠啊,从小带在身边,亲自教诲。不仅精于骑射剑术,还熟稔兵法,能够上战场杀敌,独当一面。在涂山王军营那可是有军衔的人。你以为是普通的闺阁女子么?”
“这么有来头?”这下连夜扶桑都震惊了。
“那是。涂山王是有爵位的,无奈家中已经没有男丁。圣上早就允诺,爵位会留给清河郡主的夫婿承袭。所以这李甘棠可是一座大金山,无数个男人想要去攀登。无奈人家太有主见,非要自己决定婚事。别说他爹干涉不了,就是当今圣上那也是由着她的。”
钟灵儿笑道,“白归一,你用对付普通女子的手段来对付这般女子,怎么会不输得一败涂地?”
“完了完了。这完全是只母夜叉啊。”夜扶桑有些六神无主了,“我还是连夜赶紧跑路吧。”
“跑什么啊?人家李甘棠容貌上嘉,身份尊贵,配你绰绰有余了。你别不知足了。”
“齐大非偶,子非良人。”
“行啦,别胡说八道了。你也该成家立业了。能够看到你安顿下来,我其实挺为你高兴的。”
“李甘棠那么好,你让他夜崇阳去娶啊。”
“也就是她看上你了,她若是看上了夜崇阳,我还真的愿意成全这天作之合。”
“鬼才信你的话。”
钟灵儿起身,意兴阑珊,“行,你歇着吧。明日都该回去了。”
夜扶桑无力摆手,回榻上去睡了。他很久了无睡意,翻来覆去,像是烤鱼一般。他觉得自己和烤鱼也没差什么了,左右不过是缺一把佐料。
他忍不住哀嚎,“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明明是为了我家苏澜那朵小兰花,怎么招惹到了一株食人花?苍天,我不会是真的命犯桃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