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还是有些阴冷,冷湿的空气裹挟着微风,誓要将这路人身上的最后一丝温暖带走。
一夜的疾行,张明阳的披风上微微结了一层霜。
张、奉二人牵着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沿着主路前行。
白胖男子的马车跟着人流走了不远,便拐进一旁的一条巷子。
渐渐的马蹄、车轮声也消失了。
奉浉见状,低头告知了张明阳。
明阳轻轻点头,警觉道:“小心后头有尾巴,你我绕一圈再说”。
“明白”。
二人牵着马,向着城中最繁华的市井而去。
一路上,张明阳一扫早上的不快,向奉浉详细打听着青青的近况。
苏青青虽数月未能出府,但每隔几日,便有人赶赴皇城,向奉浉禀报详情。
只不过张彩明令奉浉,无大事不得见张明阳。
所以青青入城后的近况,明阳并不是很清楚,趁着溜尾巴的机会,奉浉细细的说给张听。
不多时,二人身边的人、车越来越多。
二人的身影逐渐淹没在人群中,唯有两匹高大俊马不时惹人瞩目。
“主人、主人”,两声急促的喊叫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张明阳侧头一看,路旁的小巷内,一个干瘦的老头对着二人喊话招手。
张明阳看老头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奉浉提醒道:“这是螭城管家老蛮,青青就住在那里”。
张明阳有些惊讶的看着奉浉,奉浉牵着两匹马走进巷子,把缰绳交给老蛮,嘀咕了几句后。
老蛮和一旁的仆人牵着马慢慢向巷子深处走去。
奉浉四下看了眼,确定没怎么惹起注意,便回到了张明阳的身边。
张明阳笑笑道:“你什么时候通知的螭城,我怎么不知道”。
奉浉向身后看了眼,道:“出城前传书告他来接,咱们一进城他们便知道了,我叫他在这里等咱俩,少主,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说着推着张明阳往前走。
张明阳笑道:“好你个奉浉,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奉浉拱了拱手道:“少爷啊,奉浉什么时候瞒过您,来之前就怕在路上遇见什么麻烦,便早些安排了下,确保这一趟万无一失”。
二人说笑着在人群中渐行渐远。
在二人身后不远处,几个人警惕的张望着。
一路跟来,二人一直没有离开视线,即使人越来越多,靠着二人的马匹,也是不紧不慢的跟着。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马匹就不见了。
随着杂乱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彻底不见了二人的踪影。
几人互相看了几眼,脸上露出慌乱的表情。
穿街走巷,张、奉二人进到了一条巷子,二人紧贴墙壁,向外张望。
见街上人群并无什么异常,二人相视一笑,迅速沿着巷子消失在尽头。
螭城最初临河而生,因地势平缓,土地肥沃,渐渐的聚拢了人气,逐渐壮大。
又因紧靠隆城,政商云集,交通发达,最终设城。
螭城河边,有一栋并不起算眼的三层酒楼。
楼内顶层一处雅阁内,早上所见的白胖男子,斜坐在太师椅上,
手里拿着一个通透的白玉酒杯,置于鼻下轻轻的游动。
杯内有液体随杯体轻微晃动,白胖男子眼神陶醉,嘴里念着:“好酒、好酒”。
男子座下三步处,立着几个男子,脸上的红掌印清晰可见,低着头瑟瑟发抖,一男子立于座旁。
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拱手对座上男人道:“主子,把他们拉下去,省的打扰了主子的雅兴”。
立着的几人一听,猛然抬头,哭喊着不要。
不是身边有人拉着,几人恐怕早冲过来了。
座上男子,看也未看座下众人,缓缓道:“让他们下去吧,本也没指望他们能成事”。
一旁男子拱手应下,转身挥手领着众人而去。
房内只剩下了白胖男子,男子起身放下酒杯,推开窗户,喧闹声顺窗而入。
男子看着窗外并未解封的江面,自言自语道:“在螭城还没人能从我江十三眼皮子地下逃走,我们后会可期”。
张明阳跟着奉浉在巷子中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条巷子中停了下来。
巷子的尽头被碗口粗的树杆阻挡,看不太清楚巷外的景象。
奉浉停下来,扭头对张明阳道:“少主,到了”。
说罢,奉浉快走几步,绕开树杆,探头向外看了几眼,回头对张明阳点点头。
张明阳快步跟上,随奉浉出了巷子,外面还是一条巷子。
只不过比二人刚才钻出的巷子宽了不少,过一辆马车绰绰有余。
巷子尽头被树木隔开,树后隐隐能看到一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