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大街。
午后日头暖洋洋,许多摊主都停下了手里生意,悠闲地躺着晒太阳。
“靠哪个不长眼的。”
茶摊老板起身啐了两口,暴躁地擦下脸上浮土。
对着远处疾驰而过,恨不得车轱辘冒火星子的马车,嘴里骂的难听。
正在兴头上,却忽然感觉头上一道黑影落下。
老板怔怔抬起头,只见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右手臂戴着护腕,眼神冰冷的盯着他。
被匆忙召回的末舟,甫一落地,便叫他听见这不堪入耳的话。
“嘴放干净点。”护腕闪着冷冽的银光,“仔细你的脖子。”
说完这句话,他便如幽灵一般消失了。
只剩下惊魂未定的茶摊老板,呓语着跑回屋内。
脑中只想起一个时辰前,扔下一片金叶子的大爷,嘴里颠三倒四地念叨着。
“见鬼了见鬼了!今天这一个两个的,都算是怎么回事啊!!”
马车内沈安生两只手臂紧紧护住少女,颠簸的车内,三笑的脑壳不知撞了多少个包。
温言竟是躺的稳稳当当,丝毫没有磕碰。
沈安生将自己的背部抵在车板上,卡在斜角里,形成一个稳固局势。
忽然他耳尖一动。
紧绷的眉目松了一些。
若说是普通人,自然听不到什么。
就如傻呵呵担心自家小姐的三笑一般,根本是听不见周围飞快的足尖声。
容与知道末舟已经到了,心下顿时有了计量。
面色凝重,额头上适时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来。
看得傻丫头心里一突一突的。
“温姑娘……”
“小姐怎么了?”
三笑快急死了,本以为温将军和大公子见过的人,引荐给小姐,定然是稳妥无比的。
是以方才在东宫内,自己才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
但这人眼下做什么一副束手无策,回天乏术的模样来!
“我看看!”
三笑在混乱中努力保持着自己平衡,心一横,就伸手向那个“布口袋”伸过去。
谁料本来看着好脾气的沈安生,却猛地脸色一变,随手拿起身侧一柄箫,朝她手上毫不留情地打去。
没想过有这出的三笑一愣,又听那人道。
“温姑娘不是受了风寒,而是中毒。”
沈安生垂下眼眸,放下箫,把温言身上的披风又裹紧了些。
“所以不能见风,方才多有冒犯,还请不要怪罪,事急从权。”
三笑被这一连串的消息唬住了,哪里还敢记恨,说一个不字。
反过来倒要感谢他,阻止自己这个不知轻重的爪子了。
“但也不必太过担心。”沈安生透过掀起的车窗帘,知道再过不多时,他们便会到将军府了。
只是……
他放在少女身上修长的手指,蜷了蜷。
不能让她回去。
三笑小心翼翼地在旁边,离温言远远的,生怕再一个不小心,碰到这珍贵的瓷器。
“下官有一偏方,可保温姑娘痊愈。”
沈安生一脸慎重,“不知三笑姑娘,是否愿意相信在下。”
“您言重了!叫奴婢三笑就好了。”
现在的车内的情况,根本就是沈安生控制大局。
他指哪,三笑就打哪。
“那好。”沈安生点点头,然后忽然高声道:“停车!”
疾驰的马车,骤然停下,差点把三笑甩出去。
回头着急地看温言时,却发现自家小姐仍稳稳当当,仿佛粘在那人身上一般。
纹丝未动。
三笑擦了擦额头冷汗,“大人为什么突然叫停?”
明明马上就可以进府医治了。
沈安生顿了顿,似有些为难,“方才下官也说了,此乃偏方。”
三笑了然,但有些犹豫,“这……要不还是先叫府医看过吧,毕竟拐个弯就到了。不然奴婢怕老爷公子担心。”
那人却义正言辞地回绝了。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