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私塾内。
沈知行幼年在边疆沈归远身边长大,长兄如父,日日盯着他勤学苦练,他喜武,但这诗书也不敢落下,朝家私塾都是幼学,教他们沈知行倒没有太大问题。
一日完毕,沈知行心中佩服自己阿耶沈文中,他教这些孩子都觉得日子难熬,他父亲教的可是那些皇子,真不知如何忍下来的。
刚想离去,便见朝康从正门走进,周叔忙上前,说着什么,朝着沈知行这边走来,沈知行只得迎上前:“朝掌柜安好。”
“先生,不必如此客气。”
王氏今日就是去找朝康的,说了今日之事,忙让他今日便去探探杜空青的底:“难得我与先生投缘,特带来万宝阁新酿的雪花酒,想与先生共饮几盏,不知先生方便否?”
沈知行并未同朝康说过几句话,那日在庄子上,说得也只是有关记账之事,何来投缘一说,但也只得恭敬道:“谢掌柜抬爱,您这边请。”
王氏这边倒心不在焉,郑氏跟她说话,她都没怎么答:“夫人,这是怎么了,是有何心事吗?”
王氏瞧了眼郑氏,二房和三房赶回庄子上后,朝府就冷清了,加上之前婆母难伺候,郑氏那会儿比她还受婆母奚落,这大约也是,她没有为难郑氏的原因,她这些年,倒真和郑氏如姐妹般处着,想与她聊聊今日之事,但朝婧那事又不能说,只得说道:“还是担忧颜儿婚事。”
“我瞧着,那陵家这几日都没来,想来那陵游定是没拗过他母亲,夫人不必忧心。”
“唉,颜儿总归要嫁人的,就是愁挑不到好的。”
“咱们颜儿顶好聪慧的,况且这毕竟是女儿家重要之事,慢慢相看也不能急。”
“唉”王氏就是愁,必须要急啊。
夜间,朝康被贵叔扶着摇晃回来,郑氏是个眼力好的,见王氏那模样,定是要跟朝康说何事,忙退了下去,她的婢子小喜说着:“姨娘,阿郎可许久都未曾来过咱们院了。”
“不来就不来吧,就咱们不是更好。”郑氏看了看夜色,朝家人少,一入夜便更显得冷清,幸好朝颜怕黑,王氏便吩咐人,入夜将朝府每一处都要点上灯笼,不许有黑的角落,倒不显得这夜里凄清:“吩咐厨房做点下酒菜,咱们回去喝些桃花酒。”
“那可好,姨娘,您看得开便好。”
“我有什么看不开的,这么多年了,我算得上幸运了,夫人人好,除了刚来那几年受朝家老太一些罪,其余人家院落小妾有谁过得比我好。”
“是啊,夫人算是宽厚之人。”小喜也不是想挑拨郑氏什么,就见郑氏前几日因朝康和王氏都去庄子上,她自己未得允许,又不能单独出门,府中也太冷清,这几日都恹恹的。
“我知你怕我无所出,日后无依靠,但这日子好与不好的都看个人儿心境了,如今,朝家还是掌柜的做主,我也还归夫人管教,过好这些时日,便行了。”
小喜有些伤心,走进自家院落,就她们二人时才敢说:“奴婢担心您,朝家换了掌柜后,二房、三房那些都不是善良之辈。”
“夫人是个和善的,到时我便去求着夫人将我放去那道观,做姑子终老。”郑氏坐在庭院木椅上,这院子不大就一处小庭院,里间只一间厢房,她倒喜欢,院中有一棵桃树,现下正开着花儿,树下放着木桌椅。
“道观那冷清之地,您如何待得下去。”小喜去里屋将桃花酒拿出,又吩咐另一个婢子去厨房拿下酒菜。
“有何不能待的?”现下这日子跟道观也并无不同,等不得下酒菜端来,直接打开桃花酒倒了一盏,一饮而尽:“况且,这朝家未必会落到二房、三房手里。”
“啊?”小喜不懂郑氏之意。
郑氏笑笑,又给自己倒了一盏:“掌柜的若为了朝家日后,不会给二房、三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