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薛五味和董文冲倒是精神,两人坐在桌前,小声讨论着如何救治独孤凤。
叶冬青让两人好好看护床的独孤凤,自己则要出去方便一下。
也不知道在后院的茅厕中蹲了多久,待出来时,只觉得夜空也更加漆黑,空气中清冷之意,也更重了。忙碌了一天的叶冬青,有些疲累,低着头缓缓往回走去。
眼见还有三五米就要到住所的后门,就见一个人匆匆迎面走来。
那人步履轻盈,边走边轻声喊道:“叶公子!叶公子!”
叶冬青抬头一看,来人正是阮三石。
阮三石脸带焦急,忙拉住叶冬青的手,说道:“刚才去你房间找你,听人说你来后院。有件事,要跟你说。”
叶冬青挣脱开来,拱手问道:“阮公子,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阮三石看了一眼叶冬青,缓缓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脸色现出一片悔恨之色,自责地说道:“诶,叶公子,昨天晚,是我邀请独孤凤外出的。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叶冬青眼神变得清冷,盯着对方,冷冷问道:“不知道昨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邀请独孤凤,深更半夜跑到山巅之,才能诉说。”
阮三石面露惭愧,低了头,叹了口气,说道:“叶公子,应该知道在下爱慕独孤凤,时间已久。可惜始终不得佳人芳心。本来这次回到大理城,家父为在下说了一门亲事。说来惭愧,在下不敢违逆家父,便答应了下来。”
“可昨日傍晚,没想到能在这三绝谷又见到独孤凤,当时在下硬起心肠,视她为路人。可回到房间,一想起她,便如毒蛇噬心,无比难受。思索再三,终于决定要向她表白心迹。若是能得她青睐,我愿放弃一切,与她远走天涯,做一对闲云野鹤。”
阮三石言辞恳切,眼睛有些朦胧,颇有情海挣扎迷茫无助的感觉。
叶冬青见状,眼睛变得缓和起来。客观来看,阮三石也算是个痴情人。
阮三石眼中闪动着深情,继续说道:“所以,昨天我请她出去,去了那山巅之。当时,我就想,即使被拒绝了,我也不后悔。起码,我也会有一段与她单纯相处的美好时光,这段美好的时光,也许会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片段。”
叶冬青听得一阵动容,他没想到看似风流倜傥的阮三石,竟然有这样一颗痴情的心。这种深情,令人大多数天下男儿汗颜。
阮三石,仿佛回忆昨日的美好一样,眼中满是憧憬和眷恋,继续缓缓说道:“月光之下,独孤凤真的纯美如仙子一般,叶公子,你知道吗?我一向自认俊秀,可那一刻,独孤凤的美,让我觉得自惭形秽。这样的女子,也许根本不该属于尘世间。”
“可惜,正如我之前猜测的一样,当我向独孤凤倾诉衷情后,独孤凤她只是很惊讶,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自己的心情。无比伤心绝望,那一刻真的是心如死灰,生无可恋。也许我太爱慕独孤凤了,一旦落空,就难免失望。”
“可,随后我又反而有些轻松的感觉,又仿佛放下心头大石。总隐隐觉得自己配不她。直到她拒绝我时,我反而不再有压力了,不必再小心翼翼兢兢战战。”
阮三石的诉说,让听着的叶冬青,既有些尴尬,又有些动容。
爱慕一个女子,有时候是件很私密的事情。能这样跟一个男人,诉说这份私密,而且这个男人,甚至还有情敌之嫌,是非常羞于启齿的。
要不是真的心态良好演技十足,要不便真是情深似海、压抑不住。
叶冬青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
阮三石似乎忘记了来得目的,尽情倾吐心中对独孤凤的情意:“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我是怎样的回应。叶公子,好像我当时当着独孤凤的面哭了。自长大以来,我还从未为一个女子而落泪。我一直自诩英雄洒脱,没想到我竟然当着独孤凤的面流泪了。不过,不管怎样,真的很感激独孤凤,她真是个难得的奇女子,感谢她给我向她倾诉的机会。之后,我们便告别了。她往北山道方向下山。而我则跃一座小山头,静静呆坐着,平复内心的波动。”
“可,”阮三石说到此处,面露怒容,说道:“我没想到,就北山道那段短短的山路,独孤凤竟然遭遇了毒手,竟然被那邱敢当打断了右臂。如果没有那法门门主李重阳的及时赶到,独孤凤可能就得当场丧命。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如被冰雪,仿佛失了魂魄一般。我恨不得立即死去。我整整一天,都不敢来看独孤凤。如果不是我贸然邀约独孤凤去那山巅,独孤凤就不用遭受那样的痛苦,更不会被人视为杀人凶手。我一定要为独孤凤报仇,也一定要为她洗刷冤屈。”
阮三石眼神突然放出光芒,继续说道:“中午开谷仪式结束后,我便偷偷了山巅,将独孤凤昨夜可能做过的道路,反复参看了几遍。终于被我发现了端倪。我发现邱敢当所说的交手之处,根本不是第一现场。”
“独孤凤被偷袭的第一现场,是万藏楼不远处的小树林中。叶公子,我在那里发现几棵奇怪的树,竟然全数枯萎了,树枝之,还带着淡淡的臭味,我闻了一下,便觉得天旋地转,恶心难受。”
“而且,附近都有打斗过的痕迹。地面还有一些颜色不同的衣条,既有白色,又有其他颜色。我不知道,这些对搞清楚真相,有没有帮助,我也是实在愚笨,找不到其他线索,只好冒昧地找你来商量对策。”
叶冬青听到此处,精神一振,赶忙说道:“那些枯萎的树枝,还有淡淡的臭味,可能跟独孤凤中的毒有关。直到现在,药门弟子还查不出独孤凤到底中了什么毒。也许,让他们见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毒药。阮公子,您稍微等我一下,我喊药门一品弟子薛五味,请你带我们去那个地方,看一看。”
阮三石一脸正色地答道:“叶公子,为独孤凤洗刷冤屈,也是我的心愿。我悄悄来找你,就是害怕背后的真凶,得到消息,走漏了风声。不如我先去后院转角小亭子等你。之后我们三人越墙而出,迅速山,去勘察现场。”
叶冬青点头答应,于是阮三石一拱手,转身便向后院转角掠去。
叶冬青则往居所走去,边走边在脑海中盘算,是自己带着薛五味前去,剩下一个董文冲能否护卫独孤凤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