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刚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师兄弟,多数人也是面面相觑,不少年轻的师弟似乎在等他拿主意。
可他找谁拿主意呢?
他偷偷瞥了瞥对方的遗老们,那个闲坐着抽着烟杆的灰衣老人,门主徐慕冬的父亲徐元。
这个老家伙,仿佛身在另外一个世界中一样,对今日的兵门,瞧也不瞧一眼。而他的儿子徐慕冬,自被打入监牢之后,被禁止任何人探视,至今生死不明。
宋金刚一咬牙,踏出一步,大声回答道:“启禀谷主,本门正副门主俱都不在。弟子宋金刚虽为仅有的一品弟子,但身份低微,不敢号令兵门弟子。”
“那你可有意见?”谷主瞧着宋金刚,淡淡地问道。
宋金刚忙答道:“弟子并无意见。”
谷主秦洪海望着兵门弟子阵营,缓缓说道:“当下兵门无人管辖,本座便直接问兵门众位弟子:对本座重开略门一事,可有意见?”
面对谷主的问询,兵门弟子面面相觑,好一会,才纷纷答道:
“弟子并无意见。”
“弟子拥护谷主!”
见状谷主秦洪海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谷内遗老权贵方阵中,拱手行礼问道:“各门尊长,可有意见?”
大多数遗老早已脱离三绝谷职权之事,颐养天年,隐居生活。既无兴趣,更无权利干涉谷主所为。于是,纷纷摇头。
那灰衣老人徐元磕了磕手中的长烟杆,目光如刀,望着场气如虹月的谷主,却依旧没有发声。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谷主秦洪海见状,微喜道:“那本座就正式宣布,四门之一略门,今日重开。”
接着,谷主秦洪海将裴老奶奶,扶至四门门主的交椅前,恭敬地扶她在第四把交椅坐下。
裴老奶奶眯缝着眼睛,想起先人的荣光,更想起近四百年先人遭受的苦难,一时间泪流满面,难以克制。
一旁的药门门主张之远,便叹息便轻声劝慰。
谷主秦洪海返回台中,叹息道:“略门惨遭不幸,险些断绝。个中是非曲直,历经近四百年,谁又能说清呢。”
在场的遗老听着这话,暗自点头,虽然典籍记载避讳甚多。但各门各姓弟子,多有口口相传者,多少也知道当年那一夜劫难,牵扯在内的姓氏极多。
若是追究起来,恐怕无几人的先祖清白。在场的后辈也得羞愧难当。
谷主秦洪海继续说道:“往昔不可追,前朝当明鉴。愿我四门弟子,真正同气连枝,亲如一家。即日起,请法门李门主统计核查,清点相关略门统属之物,重新规划房屋土地,分与略门。规制标准,与其他三门相同。并清点万藏楼略门旧日典籍,或归还或抄录新本,该是略门的,也还与略门。”
“请药门张门主,协助略门门主与弟子,妥善安顿,疗养身体,熟悉我们谷中环境,早日恢复略门风采。”
李重阳和张之远,两位门主点头应命。
“且慢”,一声异议打断了进程。
发声者,正是新任的略门门主裴梨花裴老奶奶。
裴老奶奶环顾四周,拱手作揖,面带泪水,说道:“今天得谷主垂怜,得以重开略门。但,老妇人,还恳请谷主为我们略门主持公道,替我略门报灭门之仇!”
灭门!
这个字眼一出,满场沸腾。
纵使许多人,猜到了当年略门的消失,背后可能有鬼祟猫腻之事!多数人都以为略门可能是因为其他三门欺压,日子不好做,便逐步人丁稀少,逐渐消亡而已。
几个人,敢想这里面竟然有灭门这样的惨剧。
谷主秦洪海叹息一声,缓缓问道:“那你状告何人?”
裴老奶奶朽木般的脸庞,第一次出现怒容,大声说道:“老妇人要状告昔日门主徐彬的后人徐元、徐慕冬。”
“他们的祖先,四百年前的谷主徐彬,带领兵、法、药三门弟子,一夜之间,将我略门灭门!”
这话一出,满场皆惊。
遗老人群中,许多老人,看着那悠然闲坐的徐元,纷纷目露警惕,悄悄拉开了距离。那徐元倒是自在,全然不将满场的情况,放在眼里。
许多人便站不住了。有兵门弟子,大为不满,喊道:“老夫人休要胡说,我们兵门怎么敢出这样的无耻之事!”
“是啊。三绝谷最忌谷内相残。我法门先祖,怎么可能干出违背祖训的事情。”
药门的弟子,也在窃窃私语。
董文冲看着薛五味,小心问道“师兄,这老妇人,是不是得失心疯了。怎么这样污蔑我药门。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们药门怎么可能干得出来!”
叶冬青也看着薛五味,静等他的回答。
只见薛五味叹息一声,说道:“师弟,不要乱说话。静静看着吧。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
叶冬青也没有说话,心道:裴老奶奶这话一说,若不弄个水落石出,恐怕略门即使重开,也很难与其他三门和睦相处了。可这事,又怎么收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