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宪鹏跟黄懿从兰州回来后,立马就跟唐海平碰了碰头,对他说:“老大,我有个建议,让老黄去德国学习吧,不然这家伙可能要跳槽了。”
唐海平吃了一惊,“为什么?我们待他不薄呀。”
倪宪鹏皱着眉头说:“与这个无关,是他自己觉得在咱们公司活得窝囊、压抑、不开心。”
唐海平叹了口气,“唉!老倪,我们怎么办呢?咱的员工活得不开心,你说是不是我这当老板的责任?”
倪宪鹏解释道:“与你无关,是他自己的事。说实在话,有些事谁也解决不了,你我都是深有体会的。”
“黄懿到底怎么了?”唐海平关切的问道,转念一想,不等倪宪鹏解释,就似乎明白了,“是因为张蕊?”
倪宪鹏叹气,“是呀,被不喜欢的人盯着是件痛苦的事啊。”
“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因为这点事做逃兵?我不是也被盯得心烦吗?”唐海平颇有点心堵的说。
“你是因为没处逃,有处逃的话,你也逃了。”倪宪鹏笑着说。
“那就让他去吧,不过,总归要回来的,回来后不是还要面对吗?”唐海平心说,黄懿看着也人高马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人活一世,谁能诸事顺遂。
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才正常吗。
“也许回来就想开了,假如回来后还是要逃,咱也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了。”倪宪鹏是舍不得黄懿,但是再舍不得,也不带拿绳子拴起来的。
要说舍不得,胡雪飞走了,可是让老唐和自己割心剜胆地痛了很久啊。
唐海平叹了口气说:“你说的也是,让他去吧,但是不能让他去太长,我们辛辛苦苦培养的人,要是跳槽了,我们可是竹篮子打水。”
倪宪鹏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就让他去学习半年。”
公司这个弹丸之地,发生点什么事,都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迅速传播开。
黄懿走后,倪宪鹏听说:黄懿临走前去见了一次窦豆,想跟窦豆要电话号码。
窦豆已听说了她送给黄懿的罗汉果的遭遇,不想把自己夹在两个人中间,就找个借口拒绝了。
这事说得跟真的似的,不知道是窦豆自己传出去的,还是别人传出去的。
黄懿到国外不久,公司里又有新闻传出,黄懿跟张蕊郑重分手了。
说黄懿以前在国外留学时曾经跟一个女孩子很好,黄懿回国后两个人失散了。
这次重回德国,见到以前的老朋友,找到了这个女孩子的地址,眼下已经联系上,并且重归于好。
张蕊沉闷了一段时间。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发现,以前的一对死对头,现在成了好朋友。
跟黄懿分手以后的张蕊,竟然跟窦豆来往密切起来。有关人士分析,大概与黄懿临走前,跟窦豆要联系方式,被窦豆拒绝有关。
张蕊像个大姐姐一样,处处带着窦豆,关怀备至。
有一天,倪宪鹏到二楼销售部去办事,还没进门,就听几个小姑娘唧唧喳喳的议论说:
“张蕊新买了一双打折的鞋子,穿给窦豆看,窦豆随便找出几个小水钻,把她鞋子上的那朵花装饰了一下,那鞋子立马显得高大上起来。”
“窦豆的手太巧了,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听说窦豆的专业就是服装设计,当然巧了。”
“服装设计也分专业的好不好,学服装的,不一定就会做花啊,窦豆就是巧,你看人家那绢花儿做的?太招人喜欢了,都可以开网店卖钱了。我超喜欢她做的小围巾,太有品位了。”
“我有件衣服,哪都好,我就是不喜欢袖子,买来就没穿几次,不知道窦豆能不能给改一下。”
“肯定能,听高唱说,她同学的婚纱都是窦豆做的,那么复杂的衣婚纱都能做,别说你区区一个袖子了。”
“你们看到她设计的汉服吗?那才叫美。”
“怎么没见,我还试穿了呢,就是不好意思穿出去,不然我就让窦豆帮我做一件。”
“可以啊,咱们每人都做一件,等公司组织旅游时,我们一起穿出去,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对呀对呀,这个建议好。”
“你看人家日本人,穿和服都成习惯了,男女老少都穿。咱们国家也应该保留传承穿汉服的传统。”
“那咱们就做带头人。”
“你什么带头人,已经有人带头穿了好吧。”
“不是还没成气候吗,我们就做那推波助澜的人呀。”
“好好好,今天中午我们就跟窦豆说说看。”
几个女孩越说越来劲,说得办公室里一些男人也支着耳朵听。
倪宪鹏进来,对着几个头伸在一起的女孩子“咳咳”咳嗽了两声,几个女孩子赶紧闭了嘴,做鸟兽散,假装工作起来。
倪宪鹏心说,这是都着了窦豆的魔了。
心里由衷地替窦豆高兴,终于走到了众目睽睽之下,而不是一个龟缩在角落里的影子。
老话说得好啊,是金子总会发光。
老黄回来看到这一幕,该不会再哭着闹着要辞职了吧。
倪宪鹏近来下班走得比较晚,他越来越不敢面对白铁原。
当然,这也不能怪白铁原小心眼儿,前段时间,尽量减少去老丈人家吃晚饭的次数,争取多陪陪白铁原。
结果老丈人又使出一招,隔三差五的,老丈人家就会来个客人,不是表哥就是表弟的,一来就指定要倪宪鹏做陪客。
这些亲戚,也都是倪宪鹏认识的,说实话,难得见一面,还真不好拒绝。
这之前,老丈人一家虽有让他们夫妻复婚的想法,还没有做得太露骨,只是对他难得的热情、周到。
现在,这些亲戚几乎都口径一致的少不得要建议一下,劝他们为了孩子着想,复婚吧。
每次从老丈人家回来,还要面对白铁原强忍的委屈和愠怒,倪宪鹏总是遗憾白铁原不如以前那样善解人意了。
并且他发现,白铁原压根就不是一个会委屈求全的女人。尤其是对待他和前妻的问题,她也不能免俗。
说好听了,是因为在乎他,说得不好听,她就是个醋坛子,跟普通女人就没两样。
都是那个所谓的高干家庭惯出的坏毛病,一点不懂啥叫含辛茹苦,没有一点传统妇女的吃苦耐劳的美德。
唉,高贵典雅的女人,就是豆腐掉到灰窝里吹不得打不得,有时候还不如一个劳动妇女,就像我爹对我娘,不高兴打一顿,还是自己老婆,眼泪一干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夹在人缝儿里的倪宪鹏对白铁原简直很失望,不管怎么说,咱们两个现在是情投意合,同舟共济,你总得多体谅体谅我,跟我一起共度难关吧?
这些事,搞得倪宪鹏真是头大。倪宪鹏心说,我如果是刘晓庆那样的名人,我就出本书,名叫《结婚难、离婚难、复婚更难,二婚难上加难!》
把桌上东西收拾好以后,倪宪鹏还是不想走,他摸出一支烟,点燃以后,孤寂的缩在活动转椅里,嘴里吐着烟圈儿,安静的听着电脑里播放的刘德华的歌:
不要问我,一生曾经爱过多少人
你不懂我伤有多深,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
劝你别作痴心人,多情暂且保留几分。
不喜欢孤独,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