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小米粥,她喝了有小半刻钟。
香雪收拾着粥碗,觑着主子的神色,见还算不错,于是道:“王爷下午的样子可真是吓了奴婢一跳,奴婢还从来没见王爷哭得那么伤心过呢!”
君悦喝完粥,重新将身子陷进摇椅内,右掌抚上自己的心脏位置,感受着掌心处传来的有律心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我是高兴。”她轻声道。
香雪皱眉,“高兴什么高兴到哭了?”
君悦却是没有再回答,道:“把窗户开着吧!我想看看外面的夜色。”
“可您还喝着药呢!”
“不妨事。”
香雪只好过去,将她面前的那扇窗膈推开,却只开了一半,掩着一半。而从开着的一半窗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院内的那株红梅,光秃秃的枝丫在风灯下显得凋零衰败。
冬天才是梅的主场,过了冬,它可不就凋零了吗?!
万事万物,都有它极盛的时候,也有衰败的时候。
就算衰败之后再重回胜景,也不再是他原本的面目了。
就像这梅,明年冬天还是会再开,然而开的却已不是今年的花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就见梨子抖着衣袍上的水珠进来。梨子见主子已醒,忙过来见礼。
“外面什么事?”君悦问道。
梨子回禀道:“回王爷,小果子回来报,说是您留下的那人,现在还站在雨中,非要住旁阙楼。”
见君悦微微蹙眉,不明所以。于是又道:“是这样的,今天您走后,我让小果子领着他去雾凇院,可他说不住雾凇院,非要住旁阙楼。
老奴不敢做主,就说先暂且让他去雾凇院住下,等您醒了再作打算。可这人也真是倔,非旁阙楼不住,就站在原地一直到现在。
外面雨虽不大,可是淋久了也是容易生病的。到底是南楚送来的人,奴才们也不敢怠慢,所以小果子又来请示。”
君悦叹了口气,“随便他吧!他爱住哪住哪。”
当年她答应过他,要是哪一天他来了姜离,这王宫里随便一个地方,任由他住。
况且旁阙楼,本就是为他准备的。
曾经以为,不过是白准备的而已,他永远不会来了。却不想世事难料,如今他真的来了,不过是想要个本属于他的东西而已。
倒是梨子心里一咯噔,心想莫不是被白天里小果子的话说中了,王爷很重视这人?
主子的意思,他不敢怠慢,于是应下。又将白天里公孙展交代他的事禀报了一遍。
君悦嘲讽一笑,“他如此安排,倒也好。不过,还是让南楚的人尽快回去吧,免得露了馅。”
“是。老奴这就去传话。”
“话无须你去传,他自个都知道。总之他那里你不用理会,处理好宫里的后事就好。”
“是。”梨子应下,转身欲走。
“等等。”
刚转身,身后便传来声音,他又转回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君悦姿势没变,眼睛还是望着窗外道:“拨几个手脚伶俐又老实的人过去伺候,他想要什么,尽量满足吧!”
梨子老心脏再一咯噔,这明显就是上等待遇啊!这宫里只怕连王妃都不敢说想要什么都能满足啊!
今儿在后花园,王爷好像连人家面都没见到吧!怎么会这么的在意啊?
如果是单凭一支曲子,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难道他的身份,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然而虽是满腹疑问,他却聪明的什么也没有问。
人聪明是好事,但是显摆自己的聪明,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等人走了,君悦才吩咐香雪道:“去拿壶酒来吧!”
“酒?”香雪可不赞同。“王爷您现在还在喝药呢,怎么能喝酒呢?”
“高兴,想喝。”
“可是”
“你要是再啰嗦,我明天就送你出宫嫁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