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吊儿郎当的瞎子呢?
那个天天缠着沈鹤钊哥哥哥哥叫的傻子呢?
他不就一天没来吗?
陈皮的心底头一次涌出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又发疯似的跑了出去,江畔、码头、芦苇荡,以往去过的地方,每一寸角落……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旁人眼中,少年完全失了平时的人样,双眼赤红,将仿若野兽穷途末路的疯狂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最终还是找到了春申一家。
男人牵着妻子,少女拽着弟弟,那艘小渔船在他们身后摇晃,没有火光,安静得像是死去了。
春四看到这般骇人的陈皮,吓得倒退一步,脸色苍白地护住弟弟。
春申呆呆地站着,看陈皮过来也没有丝毫反应。
陈皮站在他们不远处,听自己的声音,仿若与身体隔了一层,变得飘飘忽忽:“他人呢?”
“不知道!”春四爹冷冷地说一句,“你别问了,我们不会告诉你的。”
陈皮感觉自己像是被分成了两部分,一半灵魂在叫嚣着杀了面前几个刻意隐瞒他的家伙,一半灵魂又沉着得可怕,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动手会有更严重的,他无法承受的后果。
半晌,他道:“你……请,请你们告诉我,他在哪?”
春四吃了一惊,眼睛都瞪大了。
她见过许多次陈皮,知道这人有多么桀骜不驯。
而此刻,他却像是被人抛弃、丢到泥水里的狗一般,狼狈得不可思议。
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春四想。
“你们说话啊!”陈皮看着他们沉默,语气上扬变调。
春四开口道:“沈先生他是神仙,可能回天上去了吧?”
陈皮顿时道:“放屁的神仙!我说他人在哪!”
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春四分配的任务是去找解九,帮着疏散走了江边所有的人。
在夜幕下,她只看到了那掀起的滔天巨浪,滚滚江水吞噬了一切。
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有春申。
一直木讷地站在姐姐身边的孩子,脸上突然露出了痛苦之色,像是延迟过长的机器,突然就哭出了声。
春申一下一下地抽着气,从低到高,沙哑的声音如幼猫叫一般,无助又凄惨。
眼泪和鼻涕瞬间糊满了他的脸,脏兮兮的,让陈皮联想到春申被沈鹤钊从江里拽上来的模样。
那是他与沈鹤钊的第一次见面。
春申突然甩开姐姐的手,冲到陈皮面前,一下又一下毫无章法地打着他,一边骂着:“讨厌鬼,讨厌鬼!都怪你!”
“明明春申很乖的,春申都听他的话,春申听话!”
听话……
【陈皮,我给你一个选择。】
“沈哥哥走了,不要春申了,他不要我了!”
不要我……
【你今天如果走出这个门……我不会再记得你。】
“你也去死,去死!”
【沈鹤钊没有出门,他可能有自己的计划。】
【你觉得我很在意名声?】
死……
“春申!”春四连忙喊弟弟的名字,却怎么也喊不动他。
陈皮站在原地,任由春申动作,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显得愈发阴郁。
只有一团名为“后悔”的火焰,在所见一切的柴薪加持下猛然窜起。
那火烧得如此歹毒、如此猝不及防,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痛得恨不得蜷起身来。
他恨自己的敏锐。
陈皮想,这一切都是梦吧。
如果是梦,请快点让他醒过来。
如果是梦,请……
“咔嚓。”风吹动窗页,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躺在床上的青年如遭雷击,动作剧烈到直接掉下床去。
尾椎骨和腿上传来的剧痛瞬间将陈皮拽回了现实。
他额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湿的像是水里捞出来,连自己手指在发颤都察觉不到。
他用指甲在木质的床沿旁划出一个并不清晰的名字。
沈鹤钊。
他还活着。
活着……
陈皮就这么盯着那个名字,彻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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