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里!
破败不堪的院落,被掀掉的门扉。
打眼望去一下子就能看见躺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铁凌天,曾经挺拔伟岸的身躯,此时一动不动,了无生息。
“快走……快走……”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的世界里,终于有了一点儿声音,软弱无力,气喘的都很费力气,口中却依然在反复的拼尽力气嘶吼着。即使已经没有人能听见他说的是什么,他却依然倔强的不肯停下……
循着声音低头向下望去,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身上的伤口正在汩汩的向外冒血,大概是伤到了经脉,曾经白皙的脸庞此时却在嘴角涌出大口的鲜红,因为嘴里血液的缘故,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有含糊不清,却同样把“快走”两个字反复重复。
因为离的近,所以聂欢能听见也能清楚的看见宋羽嘴里说出来的是什么。
宋羽和铁凌天两个人是自己身边武力值最高的人了,可他们两人都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很显然,今天的生死结果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邓黠一袭玄色长衫,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眼神轻蔑漠然。他就那么冷冷的用低垂的眉眼近乎玩味的看着自己。
聂欢从来没有如此刻般悔恨自己不会一招半式,身上没有一点武艺傍身。以至于在遇到眼下这种情景,不仅无法自保,更无法给予身边的人以援助。
可不能就这么什么都不做的坐以待毙吧?!聂欢!做点什么!
拜托了,别在这样傻站着!
身体里仿佛苏醒了另外一个聂欢,激动的叫嚣着要聂欢这副不中用的身体做出反抗。
哪怕走到邓黠面前拼尽全力给对方脸上狠狠地来上一巴掌,亦或用嘴巴咬下邓黠身上的一块肉……
无论哪种都比呆呆的傻站着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可聂欢后来才知道,幸好当时自己没有那么做,因为邓黠生平最忌惮也最另眼相看的就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武功高强特别是高于自己的人,例如梁成山。
另外一种就是遇事处变不惊,稳如泰山的人,例如最后的生死关头依然像杀手开价的聂欢。
邓黠记忆犹新,当时的聂欢眼里除了恐惧更多的是愤恨,眼神里的坚毅狠绝让人心生畏惧,总觉得要听听对方说些什么……
“好。”
聂欢在意识混沌的时候耳朵里听到了一个字,听不出什么感情,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分不清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的对方说出了这句话,聂欢很想弄清楚这个声音是不是真实的被人说出口了,可是此时他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有万千不甘,奈何体弱动弹不得分毫。
“聂欢……聂欢!”
是谁在喊我?宋羽?还是铁统领?他们两个没事?!是真的吗?!
不对,他们两个几乎从来不会直呼自己的名字,尤其是铁统领。
那是谁在喊我?
“聂欢……醒醒。是我啊,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聂欢也迫切想知道在身边一直要自己睁开眼的人是谁,这声音里满是担忧,总能莫名让人感觉暖暖的。
是啊,自打父母离世后,聂欢的生活里让人温暖的人就那么几个,类似这样的温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上一刻还在紧张害怕愤怒的情绪,似乎在听见这个声音后开始缓解,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不是很久,聂欢已经不能很好的感知时间的长短了,只是知道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时远时近,一直温声细语,像怕惊扰了自己又怕叫不醒自己......
只是这副没用的身体像是被沉重的海水重重包裹束缚,想要动弹分毫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可是,聂欢真的想知道这个迫切的在试图唤醒自己的人到底是谁,这份
溢于言表的关切有些久违了。
就只想看一眼,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
终于,费劲力气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视线前所未有的模糊不清,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眼前。
所以,确实是有一个人在呼唤自己快些醒来,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一时间脑子混款想不起来这个并不陌生的声音到底是谁。
只是这个声音不禁联想起了曾经父亲还健在的时候,一段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光。
那时聂欢的父母都还健在,聂欢因为体弱多病,被不知多少大夫断言此生都无法习武,聂将军经多方努力无果最终抱憾放弃了要聂欢习武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