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十四岁时,修为已到了三境,除去野史典籍,世上再没有人能够和她相比,那安史山虽天生神力,但其实并没有修为,他和三妹走了不同的路子,孰强孰弱,不经交手犹未可知。”
张辰颔首表示明白,他生来可知天下事,自然明白,如三妹和安史山的情况,就是不同道路的两种天才,倘若二人都是修行道法,只要问一声修行就能大抵知道强弱,但现在二人一人走了水路,一人乘了马车,丈量方式不同,真要比较高低的话,还是得打一架才知道。
但不论如何,都可见三妹的不凡。
“三妹十五岁时,跟随王爷去往边疆,此时她已摸到了四境怀道的门槛。我唐国虽泱泱大国,但有些部族仍贼心不死,偶有叛乱,三妹时时孤军深入,未尝败绩,短短两年,在军中声名赫赫,就连圣上也曾多次赞叹,百姓都称为红缨郡主。”
张辰知道,但凡传奇,总要在极盛时有跌宕,否则一帆风顺便不成传奇。
果然,朱重三说到这里,双目忽然迸发出极深刻的仇恨,“三妹十九岁时,军中无人不服,但凡举剑,全军都有力破千钧之势,有战无不胜之威,那时她若要回朝,比今日安史山的威望更胜!”
“去年冬天,西北地动,有百里山川陷落,有贼子趁此作乱,三妹率军镇压。
此时,三妹说自己已经瞧见了四境的风光,只需细细打磨半年,必能破境,届时世上难有敌手。
只是,无论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看似和往常并无区别的镇压,竟会断送一个子注定为唐国守一朝太平的女将军,也是唐国自开国以来唯一一个女将军!”
张辰粗略思索,便知其中的隐情,“我曾看野史典籍,当一个人进入四境,便有日行千里的手段,神通术法一旦施展,世上难有人能够追捕。照兄长所说,三妹当时已距四境极近,在这种情况下仍遭逢大难,也就是说,那一场仗实则是针对三妹的预谋?”
朱重三面有悲色,“那一场仗,我和王爷都不曾跟随,直到半个月后,三妹浑身鲜血忽然出现,此时她动用了禁术,刚刚进入军营阵地便昏迷不醒,此后再不曾醒来。
王爷当时雷霆大怒,眼见请来的所谓神医都束手无策,带着军队杀向西北,屠戮了那些残余部族数万人,最终得见三妹那一场大战所在的地方,才知那一日至少三个四境强人,以阵法偷袭了三妹,至此才让他们得逞!”
张辰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了原委,点头叹息道:“那些部族残余,莫说没有几个四境人物,就算真的有,他们在唐国的铁骑之下,又怎么敢对三妹下手?”
朱重三昂首道:“那是自然!我唐国铁骑天下无双,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但也正因如此,王爷知道其中定有隐情,他将三妹安置在神医遍地的揽仙镇,回到长安,找到了承剑司,只因承剑司当今大监司有追根溯源的手段,询问袭击三妹的罪魁。
历经整整十六天,大监司终于找到凶手,却久久不肯说出其真名。
直到王爷最后以性命相逼,大监司才无奈道出真相,且和王爷约法三章,让他无论如何以唐国的安定为先。其实王爷此时已经隐约明白是谁,毕竟,整个唐国,值得承剑司大监司如此深重的,绝不超过一个手掌。”
张辰说出朱重三久久没有说出的那个名字,“所以,那些人,那个局,都是安史山的安排?”
或许因为朱重三也曾身在军中,所以对三妹的情感更胜普通亲情,有十分的敬仰,哪怕时隔一年,说起的时候仍旧恨意重重不能抑制,他说:“可恨!如果换做旁人,无论王爷还是我,都必定倾尽一切杀凶手一个千刀万剐。偏偏这个人是安史山,一旦真的起了争端,就是整个唐国的灾难!”
张辰只静静听着,他直到今日也不曾见过自己的那位夫人,当初王府招他入赘,好像真就将他当做吉祥物似的养在府上。
朱重三话说了一半,又引到张辰的身上,“王爷回京的日子也就在这两日,或许,如果最后真的没有办法,三妹也会回来。”
张辰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还是没能治好,那么就只能将病人带回来,在府上养着。
张辰大致明白了自家未见面夫人的情况,心想自己或许有法子让她醒过来。
只不过他并未出声,如今没有真的见到病人,他这么说,朱重三也未必会信,这终是天下神医也束手无策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