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致文一叹:“是呢,把个铺子捣腾的乱七八糟,大哥你去看看吧,哪里像什么买卖铺子,倒像是书房。”
宋赤诚道:“她这不是胡闹么,行了我去看看。”
阮致文就指使伙计去找锔锅锔缸的手艺匠人,看能不能把这些破损轻的瓷器锔上,卖给穷人,或是留着家用,然后他陪着宋赤诚往阮家瓷器铺去。
路上,两个人闲聊,阮致文忽然想起昨天街上闹腾的事,就问“听说老狼山那个曹天霸带着人马杀去衙门了,后来那些土匪竟然莫名其妙的撤了,可有此事?”
宋赤诚不置是或否,反问:“我也听说,你表妹乔玉贞和老狼山那个曹天霸有来往,可有此事?”
只是想一探究竟,无关大义,为的是私情。
阮致文却犹如谁劈头给了他一嘴巴,猛地一激灵,他当然知道曹天霸和玉贞来往,这还是乔继祖告诉他的,但他不知道宋赤诚为何问这个,而曹天霸是匪,玉贞同其来往,便是通匪,他又是玉贞的表哥,是亲戚,所以他很是害怕,怕连累到他,于是忙问:“大哥怎么知道的?”
宋赤诚随意道:“听说。”
阮致文偷着擦了下额头的汗:“这事大哥也不能听外面的人说,老百姓吃饱了没事干,成天的嚼舌头,东家长西家短,没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还他娘的添枝加叶添油加醋,我表妹玉贞,那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明知通匪是死罪她还能与曹天霸来往?我可真就不信。”
宋赤诚暗道,若真如你所言,我倒放心了,神色淡淡的叹了声:“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他这样说,阮致文就道:“这事我回头问问玉贞,如果是真的,我一定告诉玉贞赶紧同那个曹天霸断绝来往。”
宋赤诚也就没说其他,一同来到阮家瓷器铺,嚯,果然如阮致文所讲,货品经过重新摆放,根本不像铺子,倒像足了某个大户人家的书房,那些瓷器打眼看也不像是出售的,而像是陈列的,有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尊贵感。
宋绣程还在指使伙计们呢,准备将柜台也撤店,而换上书案,再于案头摆上笔墨纸砚,然后齐活。
宋赤诚笑道:“妹妹,你这是准备把阮家瓷器铺搅合黄了。”
宋绣程一回头,迎上前:“哥你说什么呢,我这么改,不好吗?”
宋赤诚徐徐摇头:“你这想法若是换做京城,或许可行,京城官宦多,读书人多,富贾多,官宦讲求排场,读书人讲究风雅,富贾爱附庸风雅,都吃你这一套,可这是关东,是曹家堡,百姓们除了种田犁地的泥腿子,就是放山采药的山民,或是沿街叫卖的小摊贩,他们大多目不识丁,只图温饱,不讲风雅,大多数人家有个泥盆木盆都已经不错了,谁能买得起你这么名贵的瓷器呢。”
宋绣程想了想:“哥,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宋赤诚道走过去拿起一件花瓶把玩着:“听哥的话,生意上的事你就是个门外汉,甭管了,回家好好的做你的少奶奶吧。”
宋绣程道:“管我是一定要管的,我虽然不懂经商,但我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