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善元马上想到既然有这么个人才,为何不利用起来呢?要知道现在百姓的娱乐活动匮乏,具有普遍性的仅仅只有戏曲一项,如果能利用起来,那么对以后的舆论环境有很大的好处,作为后世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人来说,舆论的战斗力不言而谕。而且随着治下识字率的提高,办一个报纸好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卢善元回去后马上把丁汝章叫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两人通过充分的交流沟通后很快达成一致,戏班和报纸都得办,而且大有可为。报纸可以让那些已经识字但由于各种原因不可能进入部队的人来干,边干边摸索,但戏曲只能请专业人士来办。
说干就干,很快研究活字印刷和油墨纸张的命令就下达到了研究院,不过这是小事,纸币都做出来了,印简单得多的报纸自然不在话下,难点只不过是活字以及适用于活字的油墨,但这项技术掌握的人也不少,在高额薪金的吸引下,相关的人才都汇集起来,很快一家名为永康报社的牌子就在军营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竖起。
而李渔的情况则要复杂一些,当卢善元亲自跟他谈了办戏班的想法后,他其实是很热衷的,但卢善元提出要大众化、平民化,而不是排那些才子佳人的戏,他就不干了,认为排这些粗鄙的戏有辱斯文,不过在卢善元死缠烂打了几天,又给了他相对的自由排戏权,最重要的是重金攻势下,他还是扭扭捏捏的答应了下来。
李渔争取到的就是有五成的戏由他自己作主,但有五成的戏的主线由卢善元提供故事,故事的内容可以增减,但主线不能改,结果卢善元给他的第一个故事就让他跳了脚,居然是一个孙之獬剃发之事。此事虽然他也有所耳闻,但也是把孙之獬当做一个笑话看的,但就这么一个小丑居然要排入戏中,李渔不但不理解,反而觉得这是丑化读书人的形象,毕竟孙之獬是一个正宗的进士,读书人之间可以你死我活的斗争,但读书人的形象还是要靠所有读书人一起维护的。
卢善元笑着拍了拍李渔的肩膀,说道:“我相信这肯定是你最成功的作品之一,或许还会名留青史呢!到时说不定你还会来感谢我呢!”
接下来卢善元又写了几个小故事,内容居然都是建虏残杀百姓的事,如果看了卢善元的故事,那称建虏为人形野兽也不为过,对于这种赤裸裸、血淋淋的故事要改编成戏曲,李渔简直要发疯了,不禁想到:“卢善元到底与建虏何愁何怨,要这么的诋毁他们!”
当他忍不住把问题抛给卢善元后,卢善元问道:“那李先生认为建虏是什么样的呢?”
“流贼占了北京,先帝蒙难,建虏是受吴三桂之约为先帝报仇的!”
卢善元怪异的看着李渔说道:“那他们赶跑了流贼之后就应该退回关外去啊!为啥还留在北京,还当了皇帝,还下了诏令让圣上投降?”
“圣上不是也派了使团前去商谈吗?”李渔的声音降低了许多。
“和平不是谈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前宋与辽、金、蒙都谈了好多次,最终被灭了两次!我就告诉你吧,使团已经启程回来了,什么都没谈出来,反而被人看破了虚实。建虏已经任命豫亲王多铎为定国大将军征讨江南,等陕西流贼一灭,大军南下,你认为江北那四头蠢猪能挡得住吗?”卢善元对这些文人的想法很是无语,不觉提高了声音。
“江北我大军百万,建虏才多少军队,十万?二十万?如此悬殊的兵力,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来?”虽然声音越来越低,但李渔还是坚定的说道。
“我可以跟你打赌,五个月之内江北百万大军灰飞烟灭,建虏会攻下南京。怎么样?李先生敢不敢跟我打这个赌?”卢善元的这个说法李渔却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的,百万大军陈兵江北,又有长江天险,还有郑鸿逵的水军协助防守长江,区区五个月内就被攻入南京,这话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看着卢善元认真的样子,李渔虽然心中有些打鼓,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那我们赌什么?”
卢善元想了想说道:“就赌你一辈子都得跟着我做事!李先生想要什么赌注尽管说!”
李渔咬咬牙,说道:“行,我就赌我要办很多戏班,无论花多少钱你都要支持我,而且我想排什么戏就排什么戏!”
卢善元哈哈大笑,伸出手来与李渔三击掌,说道:“多谢李先生襄助本官,本官一定会好好让你做事,哈哈哈!”说完转身离去。
李渔看着卢善元的背影,不禁怀疑起来:“难道朝廷真的撑不过五个月?不会的,不会的!”
不管李渔如何想,他的悠闲生活已经结束,一旦被卢善元盯上,他的工作马上饱满起来,每天都在忙着剧团的事,写剧本、招人、培训、化妆等都是一手抓,他又是个完美主义者,对工作要求尽善尽美,忙并痛苦着。
即使这样,卢善元也不满意,天天来催他的进度,偏偏卢善元对戏剧不但没有天分,连基本的欣赏能力都没有,搞得他不胜其烦,好在这两天卢善元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连两天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倒让他有些不习惯,发现卢善元虽然啥都不懂,但对这出戏要表现的重点倒是一针见血。
不过此时的卢善元还真没时间,他被一个巨大的难题所困扰,天使拿着皇帝的手诏找了过来,要求把王之明带到南京,此事他连商量的人都没有,在拖了两天、思考了两天后,他还是决定亲自去询问王之明的意见。
卢善元来到骑兵时,骑兵营正在进行新式训练。王立度来骑兵营前,卢善元曾经与他有过一次深谈,具体分析了现在骑兵战法的利弊,并提出了他的看法。由于马匹不够,骑兵的训练卢善元并未特别关注,就这几匹马,战时能保证通信就不错了,从来没有指望骑兵能与对方硬抗。但随着北上采购的进行,战马的数量可能会急剧增加,此时确定骑兵的战法就显得尤为重要,只有确定的战法才能在马匹到来后立即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
现在推行的训练是秦武从边军中带来的战法,训练骑兵们高超的骑行技术,如果对阵的是骑兵,三十到四十步时后排射一到两轮弓箭,十到二十步时前排扔出投枪、斧子等投掷工具,之后双方高速对冲凭马上的技艺决定生死。
如果面对的是严整的步兵阵列,采用的是绕着兵阵周围不停绕行射箭,待阵列松动后再由冲阵,同样需要高超的骑术。当然在时间紧迫时会直接高速冲击阵列,利用战马的冲击力冲垮军阵,但这样造成的伤亡也是不可控的。
而在追击时,则需要穿插在逃兵中间优先击溃有可能反抗的小股部队,暂时放过某些吓破胆丢了武器的逃兵,在反过来把跑得快累死的逃兵砍杀或俘虏,这同样需要高超的骑术,高速中只要马匹稍不留意碰到障碍物,带来的就可能是马死人亡的悲剧。
也就是说,在边军的战法中,最为重要的依托是骑术!如果骑术不佳,甭管再好的武器装备也是白搭,但骑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训练出来的,按秦武的说法,目前骑术最佳的骑兵是北虏,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生活,而且有草原任其驰骋。其次就是建虏,建虏是渔猎民族,不象北虏那样需要在马背上讨活,但辽东战马很多,他们也是常年训练,再加上多年的征战,其骑术也不可小觑。再其次是边军骑兵,大部分都是将领的家丁也就是私兵,经过长年训练作战,骑术也都不错,但边军中并不是人人都自小训练,骑术参差不齐。排在最后的就是内地官兵和流贼的骑兵,他们不光骑术不行,连马匹的质量也很差,除了极少部分精锐,其他也就是能骑马的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