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招了招手，“老兄，你近来说话。”

魁梧男以为他打算妥协，面露喜色，上前应话。他抬起一脚，猛踢对方下档。男人痛得凶脸皱成煎团，倒在地下。几乎与此同时，李伽林等人冲撞上来。大厅里顿时乱战成一堆。他踹翻两个企图靠近的对手，保护美芙离开战斗区域，“这家伙两只手都有些碍事，其他人放倒就行。”

他们回到了街道上。“我们去哪儿？”美芙问。

“这边搞砸了没关系，”他察觉到女人柔软的小手想要挣脱，“我还准备了更好的节目呢。”

过了片刻，他们来到南城墙脚下。他吹响了一声口哨。不远处的民居墙角后闪出一个人。这人身形细瘦，有些驼背，裹着深色袍子与宽大头罩，看不真切其面貌。

“您来早了，”黑衣男人的声音嘶哑难听。

他问：“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东西是现成的，”黑衣人说，“不过，我有必要再提醒您，掉下去不是闹着玩的。”

他听了有些心烦，“这个不用你劳神。”

黑衣人没再说什么，带头在前，沿着墙边，行数百步，来到城墙的一处夹角处。仰面望去，一柱灯塔高耸城墙之上，直插云天，顶部微有光火透出。黑衣人登上数级台阶，掏出一串钥匙，打开墙上一道小木门。推开这扇略显沉重的木门，黑衣人点燃了火把。他们跟了进来，曲折二十三步，直抵一道墙壁，看起来已是死路。黑衣人轻轻敲打墙壁。随着一阵沉重的摩擦声，墙壁缓缓向一侧移动，原是一道暗门。他拉紧女人的小手，钻进门来。里面一片漆黑，头顶上射下微弱的黄光，隐约可见一截向上的台阶。两人踏阶旋转而上，不时有燃烧的火把跳出来。也不知走过多少级台阶，眼前突然一阔，他们来到一个小房间。一张旧木桌上油灯荧荧，一个警卫模样的大胡子靠坐灯边，正在打瞌睡。他示意女伴不用搭理此人，带她踏上另一段向上的台阶。如此又升登好一阵，台阶终于引到尽头，他们来到一处圆形的小房间。美芙走了几步，不由自主惊叫一声，捂住了嘴巴。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康城的最高点--“将军塔”的塔顶上。女人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扶住墙壁上的瞭望口，向着外面凝望。呼啸的寒风穿透而过，掠动她的长发，她的鼻尖略微有些发红，在跳跃的光火下，她的眼睛在闪闪发亮。这晚星海清透，城里城外一览无遗。万家灯火如星光闪耀，高高低低，密密麻麻，不少烟囱燃烟袅袅，摇摆而上，曼努其顿旅馆顶楼向上投射的达瓦灯光尤为引人注目。城外不远处便是码头的范围，古道蜿蜒，穿过码头，引向横跨丹河的霍夫大桥，大片房屋依靠古道，规模样式跟一般城镇相差无几，灯火较城内却明显逊色了一些。宽广的丹河横在码头外，在夜色下呈现出一种阴沉的灰暗色。这条大河的源头是绵长的露罗干姆山脉，流过康城后，延向下游重镇什杜，并入清水，最终蜿蜒汇进沙美湖。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看到了女人眼中闪耀的光彩，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非常自在。

“这里是‘将军塔’，”美芙用手指向远处一道冲天的黑色柱影，“那边是‘夫人塔’，这边高一点，那边矮一点。”

“你可知道命名的来历？”

“我明白您的意思，”女人的神情竟有些暗淡，“卡瑟琳，也来过这儿吧？”

他立刻想到了那个一头柔软金发、扑在他怀里哭泣的漂亮女人，“请带我走吧！”女人央求他。不过，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用家族荣誉担保，可以向圣光起誓，卡瑟琳不是我拐走的，”他轻轻牵住女人的手，“来吧，今晚是属于你的。”

他解下腰间的军用小筒灯，向着外面点闪数下。很快，城下的居民区里有了回应，对方以同样信号相和。不一会儿，随着一声清脆的啸鸣，居民区升起一个小光点儿，垂直向上，在高高的空中爆炸开来，化作一团巨大的光之花朵。紧接着，更多的烟花升上天空，一个个轰然绽放，五颜六色，相互辉映，令人眼花缭乱。在闪耀的光彩与巨大的轰鸣声中，女人的目光不禁迷离了。

他优雅地作出邀舞的手势，“亲爱的女士，可否陪我即兴一舞？”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将小手递给他。两人便围着灯塔上的焰火舞动起来，时而摇摆，时而旋转，时而分开，时而相融。他深情打量娇艳如花的脸庞，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忍不住地赞叹：“美芙，你真美！”脸庞稍稍迎近，欲将嘴唇贴上去。

美芙却将脸别过去，并从男人怀里跳开。她侧着身子，垂着脑袋，“为了得到女人，你都是这样舍得的？”

他心里十分失望，摇头说：“当然不是，我愿意为你这样做。”

女人眼中含泪，“我的工作...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女人都很随便，很肤浅？”

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快，“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与众不同的。”

美芙看向男人，眼中泪水滚滚滑落，“我今天愿意跟你出来，因为你给的小费太多了，我心里过意不去。店长告诉我，你会是我的欧弗努尼斯，我的幸运之神。可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您是天上的云，是水里的影子，不会永远属于我。您让我感到害怕，感到迷茫！”

他忍不住突起的烦躁，“现在这种时候，我们不要谈沉重的话题！”

女人痛苦得直摇头，“不！我相信，这是圣光的旨意。或许，我命中注定遭受苦难，注定要偿还...”

他一把抓住女人的窄瘦的肩膀，“不要去牵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男欢女爱，本是人间正理，最纯正的情感，最欢乐的海洋！不要道貌岸然的外衣，不要荒唐无用的堤坝，你叫我心里好难受！”

女人呜咽着说：“我知道你...男人想要的是什么。”

“没错，你有觉悟就好！”他粗暴地将嘴唇按上去，双手在对方身上游走。女人虽未抗拒，却全身都在剧烈颤抖。他更加怒不可遏，将女人按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女人微缩瘦小的身体，像是一艘在暴风雨中沉浮的小船。他猛打一个激灵，全身燥火一扫而空。

他坐了起来，冷声问：“如果我强要继续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美芙哭腔说：“我是落在您手上的雪花，多一片少一片，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