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混杂,乌合之众。
来到教场里面,看到眼前乱哄哄的一伙人,原来就是刚才碰到的那队义军乡兵。
翟亮心里面一沉,刚才对张灏仅有的一点借兵的好感,顿时又丢到了瓜哇国去了。
现在他才明白,刚才王松对他说的“乌合之众”的意思。
眼前的人,大部分都是身着粗布短衫,发髻用荆衩叉起,三五成群,六七成堆,没有铠甲,没有头盔,打扮各异。
“二郎,这是河东的义军。休要小看他们,上了战场,打起仗来,可比官军管用多了。”
翟亮硬着头皮王松耳边在低声说道,却连自己都有些心虚。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悦,本以为二人之中,他会被高看一眼,谁知道张灏却任命了王松为指挥使,他是指挥副使。那黑衣女子究竟为何人,她为何要如此这班帮助王松?
王松哪里能想到翟亮心中究竟,他只是想着如何能去救人。
翟亮一解释,王松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都是河东各地的义军,还不是乡兵。
女真大军南下,有两河之地的汉儿义胜军和常胜军倒戈追随,也有千千万万的汉人奋起抵抗。
而反抗金人最激烈者,则为盘踞在太行山上,各支大大小小的义军力量。
这些人成分复杂,鱼龙混杂,杀人放火的悍匪、无家可归的穷人、战场脱逃的兵痞、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闲汉、怀才不遇的志士……
但大多数人,还是给官府逼的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落草,逼上梁山。
毕竟,穷凶极恶之徒稀少,圣人至贤罕有,大多数的还是有着各种小毛病、却又人畜无害的普通百姓。
只是在这乱世,家国情仇,每个人的命运和人生变得更加沉重和饱满。
士卒们拉着几辆大车过来,上面满满的铠甲头盔。带头的士卒拱手对王松说道:“王兄弟,这就是相公拨给你们的辎重,足可装备2000余人。这些是铠甲刀枪等物,望你等多杀番子,为河东的百姓报仇!”
“兄弟,暂且留步!”
王松拉住了刚要离去的士卒,问道:“请问兄弟,这营中可有火药?”
前世学的是化学,做了那么长时间的炸管炸药,马上面对的是如狼似虎的女真铁骑,王松下意识地就想到了火药。
士卒愣了一下,思索道:“王兄弟,军中倒有一些用火药制成的震天雷,也有火箭和火筒,你可以找张相公问一下。不过历次大战下来,应是所剩无几。”
王松有些失望。不过想来也是,军中即便有火药,那也是混合在一起,直接使用,威力上和后世标配的要相差太多。
士卒却是继续道:“王兄弟,交城是个大地方,河东晋州盛产火硝,交城街面上有几家做爆竹烟花的店家,你去看一看,兴许会有收获。”
王松大喜过望。正所谓绝处逢生,只要有了火药,他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也会增加一些胜算和信心。
士卒看王松喜形于色,摇摇头离开。这火药只能燃烧,并无多大用处,不知道这汉子何以如此兴奋。
“二郎,咱们过去吧,义军都在等侯。”
翟亮过来,叹息道:“二郎,就凭这一群乌合之众,恐怕还不够番子塞牙缝。”
“翟兄弟,你能做的已经做到了!”
王松看着翟亮,郑重道:“你送兄弟到此地,历经生死,不离不弃,已是仁至义尽,咱们就此别过。若是有幸回来,你我兄弟再青梅煮酒,共叙天下之事!”
“王松,我若是这般回去了,如何在中州的父老乡亲面前抬起头来。”
翟亮正色道:“你最好多拜拜菩萨,助咱们逢凶化吉。即便是战死沙场,我也要拉几个番子垫背!”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王松的肩膀。世家子弟,自有他心底的一份骄傲。
王松心下感动。后世物欲横流,人人都活的极是自我。哪像这个年代,仁义,忠孝、谨信还深深的藏在人的脑海之中。
他也把手搭在翟亮的另一边肩膀上,朗声道:“求人不如求己,你我兄弟,一定会活着回来。”
二人一起哈哈大笑,以往的所有不豫,即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二人就是新任的招讨使,招讨副使了。”
两人来到一堆义军面前,还没有开口,脸色黝黑,身长腿长的汉子就迎了上来,目光里尽是不屑之意。
“你二人看起来倒是颇为雄壮,有几分样子,不像那些空心萝卜,中看不中用!”
“是不是空心萝卜,试过了才知道!”
白脸大汉,王松进营时和王松搭话的哪位,此刻上前,目光充满了挑衅。
“我董平手下,杀过不少的强人,谁若是滥竽充数,可过不了我这一关。想成为我等兄弟的首领,得先看自己的本领过不过关!”
“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