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晴岚城外五十里的一处驿站里还是热火朝天。
钱恬掀开门帘走了进去,看见一伙汉子正在投骰子喝酒,丝毫没注意这驿站里进来个人。
倒也不是这些汉子怠惰,而是有人去管,轮不到他们来操心。
钱恬刚一进来,就有人呵斥他站住:“你没看见里面有人么?”
钱恬笑道:“当然看见了,但我接了委托,过来护卫李家队伍,可非闲杂人等。”
拦住钱恬的人乃是个壮汉,膀大腰圆,赤裸着上身。他狐疑地上下打量钱恬:“就你这身板还能做护卫?”
钱恬也不恼,只是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影貂,小家伙儿从他的怀里爬到肩膀上,看看壮汉又看看钱恬,不明白钱恬叫它出来做什么。
它四处看看,突然闻到了酒味,眼前一亮,当即就想要出去饮酒,站到钱恬肩上不断用头蹭着钱恬的脸颊,希望获得钱恬的准许。
见到灵兽,壮汉原本嘹亮的嗓门一下子萎靡:“啊……您是术师?”
钱恬点点头:“我觉得我是。”
壮汉讨好地笑道:“您真是幽默……您稍等一会儿,我去请示小姐。”
钱恬点头,示意他去。
而此刻,影貂已经快给钱恬的脑袋蹭出火了。
无奈之下,钱恬走向里面的酒桌旁。
酒桌旁的一众汉子也听到钱恬是个术师,都收敛了性子,不再高声喧闹,而是唯唯诺诺地向钱恬点头。
钱恬却说:“刚才不都是在喝酒唱歌?怎么我一来了就收声,不欢迎我?”
这一句话把这一伙好汉子急得面红耳赤,忙说:“没有!大人!没有的事!”
“那怎么不继续喝了?莫不是酒量不够?我瞧你们人高马大的,不会连我的灵兽都喝不过吧?”
这伙人中一个已经喝得有点分不清眼前人的醉汉摇摇晃晃站起来:“怎么可能?你是术师我们自然要尊重——可,可一只灵兽又能有多少能耐?我刚才分明瞧见了,你那灵兽不过一只大黑耗子罢了!”
这一句话直接给影貂气了个半死,打它出生起它就受到钱恬细心的照料,钱恬宁愿三天一顿米粥都要给它每天吃顿猪肉。几乎每个看见它的人都会不由得赞叹一句“好灵兽”,可怎么到了这人口里,它变成了个“大黑耗子”?
影貂从钱恬肩上猛地窜到了桌子上,冲着醉汉呲牙咧嘴、吱吱乱叫、耀武扬威。
见此情形,钱恬笑道:“你管它叫黑耗子给它惹怒了!这下子你不想比也得比了,来,拿酒上来!”
那醉汉有点傻眼,他没见过术师,也没见过灵兽,觉得顶多不过是村里大户养的那种大狗,被主人驱使着去咬人。此刻他一听这灵兽还能听懂人话,心中就开始慌乱:“这……真要比喝酒?”
已经有人捧来两坛好酒,钱恬给这酒水开封,从旁拿来两个海碗,给小貂和醉汉一兽一人倒了满满两碗:“自然要比,不然气坏了我这小貂你赔?”
听到这话,那醉汉以为是钱恬要惩罚自己,拿灵兽与自己逗趣。于是便咬咬牙,直接举起那碗咕咚咕咚几口喝下。
酒气上涌,给他辣得直喘粗气,还没等他放下碗,却听到周围一圈人都在哄笑:“三子!这小貂喝酒都比你要快!”
三子一听这话诧异至极,放下碗去,看到那满满一海碗酒居然都被小貂喝了个精光。那貂甚至盘在了碗里,一双眼睛半眯着看他,其中是说不出的挑衅与嘲讽。
三子本就醉酒,性格还是个火爆脾气,当场就气不过,把碗往桌上一砸:“来!再给我满上!我还真不信我他娘的还喝不过一只耗子!”
钱恬笑盈盈给一人一貂再次倒了满满两碗:“喝!今天你喝过了我的灵兽,我给你十枚灵玉!”
本来三子喝酒只是气急,但钱恬这十枚灵玉却是把三子心中的好胜心完完全全勾离了心窝窝,当即便叫道:“大人可莫要反悔!”
还未等钱恬回话,三子就已经端碗狂饮,生怕钱恬说出“只是玩笑”,要让钱恬没办法收回诺言。
可等他放下碗,发现影貂依然还是赶在他之前就喝完了酒!
三子当即气得血气上涌,接连是一碗一碗地干,直喝完第五碗才终于喝蒙,一头栽倒在旁人的怀里。
周围一大群人哈哈直乐:“没想到术师的灵兽都是好汉!一连干了五碗高粱红!”
钱恬笑说:“那是自然!我这灵兽可是此中好手!还有没有人想要和我这小貂比比的?要是喝赢了我这灵兽,还是给你十灵玉!”
“我来!”一个少年人当即挤过众人,“我三叔不过是早就喝醉,你这小貂占了便宜!瞧好了,我必给他拿下!”
一众人纷纷叫好:“还得是小庆!来,让大家伙儿瞧瞧你的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