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听到卢千钧说到边防舆图可能有假,曹府尹也顾不上失态,连忙追问道。
先前顺天府已经禀报到兵部,失窃的边防舆图已经寻回,天亮后兵部就会派人来取。
倘若顺天府交出去的边防舆图被发现有假,那么兵部会怎么看待顺天府?陛下又会如何看待他曹伯熙?
如果被政敌或者都察院那些言官参一本,那么顺天府私通敌寇,暗中调换边防舆图的折子不用两个时辰就会呈在陛下面前。
那么到时候被诬告谋反罪的就是他顺天府尹曹伯熙了。
“卢大人,还请速速把话说清楚!”见卢千钧未回话,曹府尹继续追问。
看到瞬间失态的曹府尹,卢千钧暗自心喜,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府尹大人,此事正是麾下巡防卫,顺天府狱中的犯人林昭所说,具体情况卢某不知。”
“所以请大人再次提审犯人林昭,届时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身后的陆万和慨叹卢御史好深的城府,自己明明已经将所有情况都报给了他,否则他也不会深夜前来,但此刻他却故意说不知。
卢千钧自己承下了告知秘密的人情,却将所有责任推到林昭身上,后续一旦出现问题,自己还可以摘得干干净净。
曹府尹沉思了一下,也知晓面前卢千钧的狡猾,虽然对方不愿现在明说,但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
此事毕竟事关重大,一旦边防舆图有假,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他也是也不敢怠慢。
“来人,准备升堂,带犯人林昭!”曹府尹不再犹豫,立刻沉声道。
说完曹府尹袖袍一挥,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入了后院。
......
不多时,林昭已经被带到公堂之上。
周遭的一切模样和先前无异,只是堂上的人从先前的府丞,变成了现在的府尹。
二把手审错了的案子,要一把手来亲自复审。
“啪!”惊堂木在府尹案台上一拍,发出清脆的声响。
“犯人林昭,你可知罪?”曹府尹坐在堂上的太师椅上,穿上官袍的他已经恢复成先前那不怒自威的气势了。
当官的都喜欢上来先以官职、气势压人,等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后续审问起来就游刃有余了。
不过早已知晓为何在深夜提审的林昭,知道对方只是在虚张声势,所以自然就不吃这一套,也没有被吓住。
但毕竟对方是顺天府尹,公堂之上,场面话和场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禀府尹大人,卑职无罪。昨夜卑职追逃窃贼至礼......一处府宅墙外,窃贼丢弃偷盗之物,翻墙而进,接着卑职就被顺天府捕快抓来此处了。”
林昭照实述说,并未隐瞒或者曲解,只是涉及到礼部尚书时,还是故意隐去了不说,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你口口声声说窃贼翻墙而进,可现场人赃并获,你如何解释?”
曹府尹强行按下心中的激动,依旧是不慌不忙地将问题往自己想要的地方引导。
“请府尹大人明察,现场查获的被盗物疑似有假。”林昭拱手恭敬道。
“大胆,你说物品有假,可有证据?”林昭话语刚落,曹府尹立即就发问了,语气中明显感觉出了一丝迫不及待。
曹府尹急切地等待着林昭的解释,他的左手就按在那份边防舆图上
公堂之上,一旁的主簿似乎也觉察出今日深夜升堂府尹大人有些异常的焦急。
“大人可否举起被盗之物,我一看便知。”
“这舆图有何异样?”曹府尹举起边防舆图,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曹府尹认为林昭不可能看出舆图细节上的差异。
先前他已经再次仔细端详过了,这份舆图,材质偏粗硬,山川河流的位置与实际稍有偏差,部分文字的书写也略显怪异,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来。
“禀府尹大人,昨夜庭审时,卑职说过在追击窃贼时,曾射出两只弩箭,一只正中窃贼手背,另一只穿舆图而过。”
“这又如何?”曹府尹轻点了下头,这事他刚才已经找府丞问过审问过程,这个细节他也有听说,但并未觉察出什么异样。
看着曹府尹疑惑的表情和急切的心情,林昭心中又有了几分把握。
弩箭射出的细节只有他自己知道,要不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机会看到舆图,他早就提出这个质疑了。
“窃贼手背被射中后鲜血直流,染红了舆图,另一只弩箭则是穿舆图而过。”
“因此舆图上必然留下血迹以及弩箭的孔洞,而反观面前这份舆图,崭新如初,没有丝毫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