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啊,非要让我说明白吗?”
徐仲笑着起身,亲自上前把裴谦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有文采,但在这里却一点都用不上。何不用你的文采去帮助真正有需要的人?加之其父又是吏部侍郎,剩下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裴谦也反应过来,写一手出彩的判案文辞向来是吏部选拔人才的首要标准。造监这是想让自己代笔,再利用吏部侍郎的关系,保人做官。
如此做法是对是错,他没功夫考虑,真正让裴谦为难的是对方提出的交换条件。
当一个私人文书,确实比在外面干那些重活舒服很多。可这样一来,整日就要在这间屋子待着,对于逃走的计划反倒不利!
若要换个条件,对方恐要起疑。
他弯腰叉手,尽量把话说的委婉:“恐要让造监失望了,我省元中的并不光彩,实在难以完成造监嘱托。”
“贤侄这是推诿与我?”徐仲一拍裴谦肩膀,“我知道你们读书人,瞧不上这种事。不过以你现在的处境,应该先弄清楚是傲骨重要,还是活着重要!去吧,想明白了再来给我答复。”
裴谦担心说多错多,便没再开口。保持弯腰叉手的姿势,倒退到门边才转身离开。
门外,粱敬方正面无表情等着。
见到裴谦出来,他赶忙凑上去:“造监都跟你说什么了?”
裴谦扯谎:“他知我字写的漂亮,让我帮他抄封书信而已。”
粱敬方从袖中掏出一吊铜钱:“我女婿的事情,还请帮忙保密。今日输运的记录我会划掉,这吊钱算是补偿,够你跑五次输运了。”
裴谦没有伸手去接,粱敬方如果真想让自己闭嘴,有更直接的办法!
在这种地方,劳力的性命还不如草芥,哪怕自己是吏部侍郎的儿子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眼疾的事情,还是他主动提出。
现在又大费周章,摆出出一副授人以柄的模样。莫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套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好来个人赃俱获向上头邀功?
裴谦咧嘴傻傻一笑:“您女婿什么事?我记不清了。”
粱敬方把钱硬塞到他手里:“记不清就好,这些钱你拿着孝敬其他人吧。”
裴谦知道要是再拒绝,反而显得有些不合常理,他改口道:“可否麻烦您,帮我把钱换成精创药?”
“要精创药做什么?”粱敬方目光变得警惕。
裴谦苦笑着撩开破烂不堪的衣裳:“拉车的时候磨破了皮,我现在一动就浑身疼。”
粱敬方刚一点头,就听造监在屋里叫他。
“回去等着,药我晚点送来。”粱敬方说完,小跑进屋。
在案前踱步的徐仲,看见粱方敬后先示意关门,然后才问:“刚才那个裴谦,现在做的是什么活?”
粱敬方弯着腰叉手,边揣测徐仲得意思,边说:“此人固执从不孝敬,所以干的都是重活累活。稍后我会吩咐,给他安排些轻松的事情。”
徐仲眉心一扭,面上透着刚才没有的狠毒。
“我却觉得他还是太轻松了,从明日起裴谦工作加倍,若是完不成就狠狠的打!但是切记,不要伤他双手。”
粱敬方心中又惊又奇,裴谦刚才索要精创药,难道是知道更苦的日子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