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半夜,雨势渐大,到了后半段,已经发展成了滂沱大雨。
雨势过大,掩默喧嚣杂音。矿山上,一行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寂静地待在雨幕里。豆大的雨水砸在雨衣上,耳朵捂在沉默里。倒在地上的男人痛苦的嘶喊,渐渐地,呼声沉了下去,他快出不动气了,半口气吊着,一只眼睛被打的眼皮红肿充血。
离他最近的一个人,也是一身黑色雨衣。雨水顺着帽沿砸在地上的男人脸上,脸上的血多到冲刷不掉。男人只能狼狈地伸出一只手,吃力地抱住眼前的一双脚,他似乎用尽所有的力气:“你……你杀了我,还……还会有别人知道你的……事情!你不得善终……你不得好死……啊!”
黑衣人一边狞笑着,皮鞋碾压男人的一只手,力度之大,整个手骨被踩的“咔咔”作响。他的手掌摊开,身后的人递过来一把刀,雨水砸在上面,敷出一轮轮的波纹。蹲下身,刀身贴在地上趴着的人脸上。冰凉刺骨,连心脏都要冷掉一半。
“我在想,你是什么时候生出这种心思的?”黑衣人如同恶魔般的清冷嗓音落在男人的耳中,情绪模糊不定,抓不准下一刻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地上的男人意识已经模糊,因为太过恐惧,整个人的状态都是麻木的,泥水混着血沾在嘴角,想要大口大口呼吸,腌臜的东西全部卷入了舌中。
“也对,已经不重要了,都是要死的人了。”
最后一幕,个子最高的黑衣人在其他两个黑衣人的护拥下,慢慢褪去身影。雨帘朦胧,碎化一场繁华。一把斧头砍向了自己,黑暗席卷漫天,终是脱离不见。
第二天,雨已经停了。庭院里的植物上还攒留着夜雨来临的证据,空气里弥漫的湿湿的带有一点泥腥味,清新的空气吸入肺里,畅快舒爽。
关家大门口停着一辆红色法拉利,车前面站着一个年轻女人,肩上挂着相机带。她的面色略带不耐,时不时抬起手腕看一眼腕表,随着时间渐长,眉头蹙的越深。
“滴。”车灯一闪。男人大步流星走来,把副驾驶的门一开,没有因为自己的迟到不好意思,相反在看到路北浛那不太高兴的脸而愈发高兴,“不好意思啊,耽搁了一会儿。”
路北浛看到关澜江一脸愉悦的神情,忍不住说了一句:“是吗?我倒是没看出来。”然后,屈身钻进车内,她没注意到头上有一只手护着,待路北浛坐在副驾驶上,手拿下去了。
早上的人流车流繁复到让人喟叹,一路遇到五个红灯,堵了大半时间,路北浛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抬起手看着屏幕上不断亮起的备注人,灭屏好几次。关澜江开着车说:“快到了。”
路北浛语气淡然:“嗯。”
到了市中心,车流量更大,关澜江不得不长按喇叭,吵得他有些无语。moomlight店门口,站着两位美女。两位无聊的闲暇姿态和在马路上步伐匆匆的行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路北浛没让关澜江把车开到自己的店门口,而是在离moonlight有两三分钟的路程停下。开到一个大型商城门口,法拉利停了下来,关澜江侧头询问:“就这儿?”
“对,麻烦了。”路北浛身上的安全带弹开,手抵过去要开门,弄了半天,发现打不开。她疑惑地扭头看向关澜江。
关澜江要笑不笑的,想到什么,颇为欠揍地“哦”了一声:“忘开锁了。”
下车的空档,路北浛人已经在外面,她的头俯在车内,眯着眼,思忖了片刻,拉了一下嘴角,讽意拉满:“昨天晚上,梦到了吗?”
一瞬,关澜江脸上的笑意一滞。瞳孔中倒映着女人冷艳的面容,无底的漩涡,要把人从头到脚,撕扯进去。气氛凝滞,隐隐作裂的吞噬,在两个人对视中无声激烈迸发。
“关澜江,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孙女士的照片,弄好后,我会以快递的方式发到你家。”
闻言,一抹惊霎明晃晃地凸显到男人的脸上,随后,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浓烈的阴鸷,路北浛刚想退出身,她的手臂就被一道刚力扯住,耳边暧昧的热气迅速攀沿,语气里淡淡的威胁:“路北浛,做人可不能这样。”修长的手指拂过路北浛的脸颊,丝丝颤栗让她不可控地缩了一下。
“咳咳……”女人突然咳嗽起来,脸颊冲上了血气。
关澜江立即收了手,认为可能是昨晚空调温度到了后半夜打的低的温度:“感冒了?”
咳嗽声停了下来,关澜江还准备说些什么,车门“砰”地一关,在关澜江略带错愕的目光中,路北浛站在车外,一脸不屑地俯视着车内的男人,转身就走。
三分十一秒。路北浛停在了店门口,余光探寻,红色法拉利已经消失不见了。她仰起脸,琥珀色的眼瞳在雨过天晴的画面里闪如珠宝,两个美女终于看到了路北浛,其中一位极其不满,耳垂两边晃动的钻石为她的美徒增一笔丽色,她的下巴微抬,手里还握着一部手机,语气充满了不耐烦,踩着一双高帮皮靴,踏下阶梯:“路小姐,你可真是身份尊贵啊,什么大事耽搁了你这么久?”
路北浛没有因为对方的盛气凌人而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解释:“抱歉,让罗小姐等了这么久,是我的错。”
仿佛是一记铁拳砸在一团棉花上,无力至极。
罗佩佩见过路北浛无数次这副模样,难道她没脾气吗?难道就没有什么事值得她去发泄一下情感吗?
“路北浛!你就是没诚信!我大早上来这里,冷的我要死欸,难道你连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不好意思,是我的错,”路北浛知道罗佩佩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儿,她没那必要花费时间去和她理论,别到了最后,矛盾更是放大化,对谁都没好处。她把钥匙拿出来,捅进钥匙孔里,拧了两圈,只听到“啪嗒”一声,门开了,“进来吧,两位小姐。”
“路北浛!你根本就没有正视我的问题,我在问你话呢!”罗佩佩要走过去,扒拉住路北浛,却被符茉一把扯了回来。
“干嘛啊?”罗佩佩有些怨怼地看着符茉。
“你说说你,每次只要你见到人家路北浛,就跟吃了火药似的,这么冲干嘛?”符茉轻轻推了罗佩佩一把,示意她再往前走一点,好让门自己合上。
进了店里面,路北浛从柜子里拿出一些零食,还把冰箱里面冻的果汁拿出来,续了三杯,搁置在桌子上。罗佩佩也没客气,小碟里面盛了些瓜子儿,她抓了一小把,一个一个放在嘴里面嗑。
“符茉,你特地从南京赶来BJ,是有什么事情吗?”路北浛等到符茉喝完了一口果汁,问道。
听到这里,符茉点头:“是,来BJ是因为我的婚事,家里面安排见面,和我相亲的人只有今天才有时间。”
“北京人?”
“嗯,北京人,家里面是开公司的。”符茉说的挺客观,看的出来她本人也不是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