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李重俊正在书房内撰写着他脑海中的那些关键知识。
这都是足以改变大唐乃至世界的知识。
他害怕自己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忘却它们。
这是有根据的担忧,因为现在有一部分知识不知为何,已经从他脑海中消失了。
所以他不能按照原定计划路线行走了,需要创造新的突破口。
酒精消毒关乎身体受伤后的恢复,这在没有消炎药的大唐是不可或缺的。
改进造纸术以及印刷术,是对世家门阀政治垄断的最好冲击。
更何况,他需要为自己的造势,也需要用此物来控制民生舆论。
古今战争之中,引导舆论都是野心家的不二之选。
比如祖母武曌,在篡唐之前,就曾多次以天降祥瑞来引导大唐子民,为自己造势。
造纸术与印刷术都是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不能急,但也不能迟。
若不是担心冶铁会引起皇帝警觉,他绝对会建造一个炼钢炉来打造兵器。
不过,大型炼钢炉不能建造,做隐蔽些,小型炼钢炉倒是可以修建一个。
刚好打造一批更加锋利、坚固的兵器与甲胄。
卫王府在洛阳城城外有一片专属皇庄,占地面积足够大,他依旧将建造工坊的差事交给阿史那先武去办。
计划有条不紊地执行着,似乎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薛季昶定定地望着陷入沉思的卫王。
这些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他就收集到了很多关于卫王李重俊的故事。
在这些故事里,卫王扮演着的是一个不学无术,只喜欢游猎蹴鞠的纨绔皇子。
与他在禅音观所见的那个成熟、稳重,对朝政有着一针见血的智者判若两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薛季昶做出明智的判决:卫王在外人所表现出来的,绝对是假象!
他是为了自保,不得已才进行自秽,让武韦一党对其放松警惕。
正如高祖李渊,在举兵之前,以自秽而打消隋炀帝的忌惮与过虑,从而找准时机鼎定乾坤。
人们都在传言,李隆基类太宗,那卫王便如高祖那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张公既已辞相,为何还要约见于我?”李重俊开口问道。
早就知道,蝴蝶轻轻煽动翅膀,便有可能掀起滔天骇浪。
果不其然,他仅仅是提醒薛季昶提防崔湜,没想到竟然造成了张柬之主动辞相的结果。
有了张柬之的辞相,功臣集团对皇帝的威胁,便减轻了许多。
或许可能不会再出现,历史上的‘封王罢相’、贬斥天涯的景象了。
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相王竟然主动提出,要与太平公主联名上书,推举他为太子。
他依稀记得,李隆基将相王的手信交给他时说的那番话。
“阿耶说:当今大唐,武韦肆虐,宗室若不连横,刀落脖颈将计日以待。”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中,可信度有几分,但至少,他看到了相王的诚意:一块紧邻卫王皇庄的庄园。
历史真的被改写了,发展轨迹将变得扑朔迷离,先知者的优势正在被弱化。
所幸,李重俊眼界与学识,高出于世人很多。
即使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方式,去应对复杂多变的政治朝局,他也有自信笑到最后的肯定是自己。
“正因为张公辞相,故而才可约见殿下。”薛季昶回道。
李重俊点点头,他认可了这句话。
对于张柬之的辞相,他既感到意外,又感觉在情理之中。
意外的是,张柬之会如此果决,发觉不对,便立刻抽身而退,再加上皇帝赏他的免死金牌,足可保全子孙荣华富贵。
感到情理之中,也是因此原因,前世张柬之之所以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是因为他一直对皇帝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