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陆芙洗漱完,叶丝把水端出去倒,只剩花缕一个人在屋里。陆芙侧着身,分外不自在,她问:“桂嬷嬷回来了?”
花缕点头:“傍晚的时候,悄悄地回来了。现在在外面花房的榻上躺着呢。”
原以为今天闹出这么多事,桂嬷嬷会回来耀武扬威地敲打一番,结果却安安静静地过去了。安静也好,陆芙疼得难受,不想应付。
记得之前养伤的时候,还没有如此疼。花缕看她分外吃力,便问:“姑娘,是不是疼得很了?”
陆芙点头:“好像比原先还要疼些。”
花缕突然想起来什么,急匆匆地在桌上的药包里翻找,欢喜地拿着一个黑色的罐子,递到陆芙面前,献宝一样:“姑娘我差点忘了,之前上药的时候都上了这个止疼药的,这个药还是少爷特意嘱咐的呢,之前您说不太疼了,我就给忘在一边了……”
陆芙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自责:“真有用就帮我上好。”她语气疲惫,真是很难受了。曾冶给的药,不用白不用。
花缕应言,腾地站起来给陆芙换药。她手脚轻,但陆芙还是疼得皱眉。只不过上好药没一会,疼痛感竟然慢慢地消失了。
陆芙睁开眼睛,翻身坐正:“把药拿给我看看。”
这药罐子通身都是黑色的,摸着凉凉的,是上好的一整块玉石掏空,雕刻而成,仅仅是药罐子就这样珍贵,更别提这个药膏了。膏体是黄色的,闻起来一股清新的草药气味,似乎只是寻常的药膏。
这么好的药膏,曾冶真是舍得。放在陆芙以前,这样好的药膏,她可能都舍不得拿出来给一个外人用。
“姑娘,”花缕抓住机会,说起曾冶的好话来:“少爷对您是真的很好啊,今天还替您受罚……”
陆芙看她一眼。花缕声音低了些:“是那个小厮,一回来就把白天的时候事情传开了。”
花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但陆芙已经没再说话,躺回床上盖上了被子。她只好吹灭了灯。
估摸两个时辰之后,四周的静悄悄的,花缕卧在床下的单人榻上给陆芙守夜,撑着没睡,突然听见墙角有老鼠吃米的唧唧声。她重重地翻了个身,木榻发出咯吱一声,床上的人还是静静地躺着没动静。花缕这才放心,小心翼翼地坐起来,蹑手蹑脚地往外面走。
躺在床上的陆芙睁开眼睛——她睡眠浅,到曾府大半年,为了恢复武功修为,常常半夜起来运息吐气,对这黑夜里的事情比白天更加熟悉。
她原本就对曾冶不管不问的态度感到疑惑,怀疑院子里被他安插了人手。本来以为会是叶丝,结果有一次半夜修习时,值夜的花缕蹑手蹑脚地出了院子,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
既然知道自己被监视着,陆芙选择按兵不动,等着曾冶动作,只是一直没有动静,而花缕更是安分守己,甚至处处还向着陆芙。
陆芙翻了一个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还在在陆府时,师傅教过她,只要全神贯注,无论是什么动作都能修习,在睡觉的时候也能修习。陆芙还做不到,只好躺在床上用功。眼下过了大半年,她才堪堪回到了离开京城前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