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卫所兵,名义上穿着鸳鸯战袄,但那战袄发下来的时候,就非常薄,没有几颗铜钉。
而且,那战袄穿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就破烂不堪,肉眼甚至分辨不出颜色来,一眼看过去跟一群叫花子一样。
这哪里能挡得住弓箭?
惨叫声中,有人中箭倒地。
紧跟着,第二波箭雨又落下来。
平心而论,中箭的人并不多,但是,漫天箭雨噼里啪啦落下来,给人造成极大的恐惧感。
“唉呀妈呀!”
“要了命了,快跑啊!”
“……”
这些卫所兵们,可谈不上什么士气,看到周围有人惨叫着倒下,立刻被吓破胆,大叫着转身就跑。
兵败如山倒。
一有人带头逃跑,几百卫所兵什么也顾不上了,争先恐后逃跑。
“不许逃!”
“临阵脱逃者,斩!”
“……”
武晨阳大吼着。
家丁们翻身下马,拿着大刀在后面督战,看到有人逃跑,直接劈翻在地。
饶是如此也没什么用。
所有卫所兵,都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
更是有人看到家丁们杀人,直接拐弯向荒野中逃去,很快不知踪影。
武晨阳见事不可为,只能大喊着撤退,先退出战场,再去收拢残兵。
……
“哦!”
“官兵败了!”
“我们胜了!”
“……”
看到官兵退走,城头顿时一阵炸雷一样的欢呼。
那些弓手们,都喘着粗气,既兴奋,又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从开战开始,就拼了命的射箭。
整个过程,头脑几乎都是空白的。
只要拿到箭,就朝着城下的官兵射过去。
饶是复合弓,比同时代的长弓要省力得多,他们现在也已经两臂近乎脱力。
但,官兵就这样退了?
没有想象中激烈的攻城,甚至燃烧瓶、土大炮等诸多手段都还没有用上,仅仅一波箭雨,官兵就溃了?
小镰刀:“官兵也太废物了吧。”
周围众人一愣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防卫团战士,对官兵的恐惧,就这样消散了。
小镰刀:“陈总指挥,我们要不要趁机开门,去掩杀一番?”
陈沣稍微犹豫,摇了摇头:“时机还没成熟。官兵最能打的,是那些骑兵家丁。他们还没出战。我们要是出城掩杀,容易遭到他们的反扑,说不定会吃败仗。”
李箭锋点头:“对。南城门外地势开阔,地形平坦,最利于骑兵冲锋。官兵骑兵凶悍,我们防卫团没有战斗经验,仅有的一腔热血,也是被这场胜利激起来的。被对方一个冲锋,杀几个人,咱们就溃掉了。咱们防卫团,现在只能守城,不能野战。”
总指挥和副总指挥意见一致,防卫团自然是严守不动。
再说武晨阳,带着家丁,一口气退出五里。
看到城中没有流贼追出,这才敢停下脚步,收拢残军。
却只得到三百多人。
城下折损的人手不多,减员的这二百人,绝大部分却是在溃退中逃散的。
武晨阳那叫一个气啊。
“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
“一阵软弱无力的乱箭,就把你们给唬退了。”
武晨阳看得清楚,城头射下来的弓箭,软弱无力,而且缺少准头。
显然,那些弓手都是新手。
只是手下这些卫所兵太废物,竟然如此容易就被吓跑。
杜千户后背中了一箭,幸好他身上披了两层甲,将利箭挡了下来,没有受伤。
饶是如此,他此时也是心有余悸:“大人,这城不好攻啊。贼寇旗甲鲜明,又有许多弓箭,这已经不是一般贼寇,这是巨寇啊。不如,我们先回府城,将此间事禀报于知府大人,之后再从长计议?”
武晨阳瞥了杜千户一眼,目光不善。
这家伙中了一箭,按说也算是作战负伤。
但他中箭的部位,太过尴尬,竟然后背中箭……
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武晨阳在后阵督战,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