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暖气的车厢里，暖得让人心跳加速。给意晗一起坐在后排的张晓，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一张纸巾。

“别哭了意晗姐姐。”张晓小声地说。

意晗本来上车前就已经收住了情绪，被她这么一关心，反而不知所措起来。她看了一眼后视镜，果然对上了任恒鸣那阴沉的眼神。

张晓看着她那红红的耳朵根，有些失神。

任恒鸣把张晓和赵亦楷送回家后，车里只剩下他和意晗，沉默在车厢里疯狂叫嚣，意晗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送自己回家之后，任恒鸣就走了，什么话都没有问，只是简单一句说自己要去忙，就直接离开了。

张晓回公司这件事，意晗是等到周一上班才听其他同事在说的。在此之前，她一点都不知情，任恒鸣现在很少和她提及公事，没有了以前还是朋友的时候，那种待在一起无话不谈的感觉。他或许只是把张晓的事情当成了公事，觉得没必要和自己说。或许。

意料之内，大家都很期待张晓的回归。包括任恒鸣，他来公司看到张晓的第一眼，也是满眼带笑。

意晗坐在远离人群的工位上，看着大家围着张晓有说有笑，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张晓还很大方地请了全公司的人喝咖啡。

任恒鸣和意晗都没有出来拿咖啡，任恒鸣可能是在忙，意晗却忙着纠结要不要起身去领，坐在座位上只觉得如坐针毡。

“意晗姐姐，你的咖啡。”意晗还在纠结的时候，张晓已经拿着咖啡找到了她的工位上，她笑得很温柔，但是意晗看着却有种说不明的……不是很友善的感觉。

“谢谢。”意晗赶紧起身接过咖啡，不好意思地说。

接过咖啡的一瞬间，意晗就在心里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别人好心请自己喝咖啡，自己怎么恶意这么大呢？

但是等张晓再把咖啡送进去任恒鸣办公室的时候，看着两人自然地聊起来，意晗又颓了。客服部的人都在探头探脑地看着办公室，仿佛在等着看什么八卦。

真是要疯了。

同样感觉要疯还有林彦筠，她拿着张晓请客的咖啡，只觉得心情复杂。张晓回公司这件事虽然自己有所预料，但是完全无法预防，客服部的人都因为张晓的回归变得满心浮躁，看着她们围着张晓乐呵呵的样子，林彦筠就觉得头疼。

茶水间里，意晗刚煮好开水，林彦筠后脚就来，把杯子轻轻推到水壶边凑数。

“喝点银耳羹吗？冲泡的。”林彦筠一边拆银耳羹罐子，一边问。

“不喝了，我喝点茶。”意晗莞尔一笑，说。

林彦筠看着她杯子里冲出来的浓浓的茶，忍不住抿了一下嘴，说：“你还嫌咖啡不提神啊？”

意晗垂着头看着杯子，嗯了一声，看起来若有所思。

“怎么啦你不开心吗？”林彦筠小声地问，一边动作不停，看起来很随意的一问。

“没有。有点困。”

这孩子真的藏不住心事。林彦筠心里苦笑，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无奈的表情。

“她回来你不高兴吗？”

“怎么会？”意晗说着，拿起杯子的手却忍不住僵了一下。

“别太为难自己了。换谁能开心啊？”林彦筠撇了一下嘴，说，“说实话我也担心啊，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哎，这下谁还肯听我的话。”

“安啦经理，她不是去了销售部嘛。你还是安心做你的客服经理～”意晗拍了拍她的肩头，轻笑着说。

你就忍吧。林彦筠叹了口气，说：“去哪里不都一样，任总是因为不好意思让我腾位置，只是先让她回公司再说嘛，早晚我还是要出局。”

看着意晗若有所思的样子，林彦筠就知道说到她心坎里了。

“毕竟她是跟着任总一起创业的，要说感情，我哪里比得上，你说是不是？”林彦筠也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说道。

意晗勉强地提了提嘴角。

“妹妹，我也是在提醒你。”林彦筠摸了摸她的脸，说。

细皮嫩肉的，正如她的脆弱小心灵一样，希望她快点碎掉，最好和任恒鸣好好吵一架，吵得越凶越好，好让任恒鸣也头疼一下，权衡一下张晓的存在。

意晗落寞地走回工位，林彦筠说的话在她心头如昏鸦盘旋，聒噪得很，赶也赶不走。

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任恒鸣正低着头看手机，嘴角不经意地勾着，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是看起来就是很扎眼。

这里的全部都很扎眼。

真希望春节快点到，领到年终奖，大大方方放年假，买到回家的票，回到妈妈身边去，好好睡一觉。心情应该就没有这么复杂吧。

好混乱。好讨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