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豹对哥哥的话向来深信不疑,闻言“哇”地叫出声来,握着馒头无限神往地说:“临阳……真厉害啊!她肯定吃过很多很多好吃的吧!”青虎看着弟弟天真得有些傻乎乎的神色,忽地心中酸痛,眼睛一热,赶忙低头拨了拨火。
兄弟二人吃完了烤馒头,没舍得喝一口鸡汤,青虎捞了只鸡腿给青豹吃了,自己喝了些煮开的雪水了事。收拾完毕女子还不曾醒来,闭着眼睛蹙着眉头,原本白皙的脸庞上红艳艳的。青虎心中暗叫不妙,顾不得礼数,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晏晴仿佛坠入一个永远不能醒来的迷梦,光怪陆离,杂乱无章。她几乎忘记自己是谁,只放任自己在忽冷忽热的梦境中载浮载沉。等她终于醒来,已经是两日之后了。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嗓子烧得已经发不出声音,嘴唇上也起了一圈燎泡。她迷迷瞪瞪地环视四周,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触目是简陋的泥坯房,低矮昏暗,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无。墙上开了一扇小窗,不要说玻璃,连张纸都没有,此时北风正在呼呼地往里面蹿。房内除了自己躺的这张床,就只有一张木桌和两张木凳,墙上钉着一根木楔,挂着一张黑漆长弓和一个箭袋。晏晴不懂冷兵器,但这张弓看起来很是神勇,跟屋内的简陋状况有点不协调,此外什么像样的家具和装饰都没有,简直就是家徒四壁。
她的目光又茫然地回到床上,陈旧的木架床上虽然垫了很多稻草,但依然硬得很,硌得腰生疼,自己身上盖的是粗布被子,没有任何浆染过的痕迹,倒是很暖和。这间屋子的小门挂着一块旧布帘子,看不出外面通向厅堂还是另一间卧室。
看清了身处的环境,她足足有十分钟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待大脑重新开始工作,最直接的结论就是自己被拐卖到深山里了,但随即她否定了这个想法。
慢慢记起来自己最后清醒的时候,是在学校图书馆的古籍部,被神秘的力量吸入一个看不见的巨大缝隙,随后就失去了知觉,她看了看被子下自己的身上,依然是当天的穿着,甚至连凉鞋都没有脱。再一看,自己戴在手腕上的那只老式梅花表已经停了,指针指在11点05分。她记得正是晚上11点的时候,自己走进了图书馆的古籍部。
那么自己现在是在哪儿呢?如此寒冷,怎么倏忽一下就从酷暑到了寒冬?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窗口忽然出现了一张小脸,两腮上红扑扑地,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到晏晴的瞬间突然亮了,欢呼一声就不见了踪影。晏晴一惊,门帘子已经被掀开,一个穿得毛绒绒的小孩一头扎了进来。
小孩带着毛皮帽子,五官生得十分清秀,看起来像个女孩儿,等扑到床边又害羞起来,望着晏晴只是笑,扭扭捏捏地不开口。晏晴急于想知道自己的处境,只得放柔了声音用标准的普通话问:“小妹妹,这里是哪里呀?”只可惜一场高烧,又焦渴得厉害,嗓音粗噶难听,只盼不要吓到这小女孩才好。
无奈这小女孩似乎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笑嘻嘻地望着她就是不回答,晏晴焦急起来,又问了一遍,依旧没有回应,灰心地闭了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做出喝水的姿势。
这回她反应倒是十分迅速,飞快地跑了出去,一会儿就捧了个粗陶杯子进来,小心翼翼地递到晏晴手上,然后继续讨好地望着她笑。
入口温度刚刚好,看来这孩子还兑了点凉水。晏晴感激地朝她点了点头,仰头一饮而尽。小丫头看晏晴喝得痛快,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放出欢喜的光来,接过杯子又跑出去倒了一杯,如此反复三次,直到晏晴连连摆手表示喝不下了,她才搬了张凳子到床边,欢欢喜喜地坐在上面,继续笑嘻嘻地望着晏晴。
晏晴和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望了半个时辰,直到门帘一掀,又一个人带着满身寒气走了进来。小女孩闻声转头,高兴地喊了一声:“哥哥!”
童音清脆,咬字清晰,晏晴的一颗心“扑通”落回了腔子里。还好还好,听这口音是江浙一带的方言,也就是说,自己应当还在j市附近。
她抬眸看向来人,进来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大约二十来岁,身穿皮袄皮裤,头戴护耳皮帽,一身粗犷的猎户装束,然而脸庞倒是极为清俊,晏晴细看之下不由在心中喝了一声彩,这男子剑眉如墨,双眸坚毅而湛然有神,鼻梁挺拔,行走间如带疾风,称得上器宇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