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沉,皇城正是热闹时分。西钥香染才出了马车,便瞅见市集皆是人来人往,自然兴奋迈着步伐入了人群之中。可走了几步,便念起夏绾。遂匆匆转过身,对着身后一脸凄然的夏绾道:“绾儿,你乘马车前往翠微轩便是,本、我一个人可以自己随意逛逛。”
“可是娘娘,绾儿担心…”夏绾眼里漫出感动,却始终不忘自己是靖阳宫贴身侍女之责。“绾儿你不必担心,我会陪着染妃,你尽管去便是。”皇甫治此时倒是颇懂西钥香染的心思,一句话便解了纠结。
夏绾念母心切,又见皇甫治相伴西钥香染左右,也不再推脱,转过身上了马车便朝着翠微轩的方向驶去。西钥香染见马车消失视线之中,才转过头,看向皇甫治,轻轻道:“多谢治了。”
“染妃无须挂心,举手之劳定当尽力而为。”皇甫治脸带微然之笑,在西钥香染看来是极舒心的。可偏偏身后一股冷然视线似紧紧锁着她,令西钥香染浑身一颤,只觉得窘促。
“治,安阳她说想去前方怡人居看上一看,也许今年会有中意的香囊。”皇甫陌一个跃步,已走至皇甫治身边。西钥香染余光看向皇甫陌沉郁侧脸,她丝毫不懂刚才他眼眸间那般冷然究竟为何。“嗯,那便前去怡人居。”皇甫治点了头,西钥香染才收回余光,迫着自己不再去管皇甫陌那捉摸不透的视线。
“辰哥哥,你闻闻看,可中意这气味?”安阳一进了怡人居,便走来串去地挑起了香囊,好生欢快。只是这香囊并非西钥香染所爱,而且这一股的气味不似羯疆的清雅,反倒浓郁得让人有些晕眩。
西钥香染鼻尖难受,索性缓缓走至怡人居门口,看着夕阳余光渐渐消失。“古人有云:一年一度是乞巧,半是有情半忘情,这乞巧佳节可是颇有引人情思的氛围。”皇甫治不知何时,也随着西钥香染走至门口,将视线凝在西钥香染侧脸,轻轻开口。
西钥香染听闻转头对着皇甫治微微一笑,“这女孩子家的心事,可不是像治你这样的人能猜得透的。”皇甫治听后尴尬而笑,“也是也是,染妃说的是,女孩子家的心事,确实不该妄自揣度。不过,看起来,染妃似乎是对这怡人居内所呈饰物无爱。”
西钥香染叹了口气,“在羯疆北寒之地,无论百姓还是王庭贵族,所有饰物大多都是裘毛狐绒,至于这簪子、香囊之物,只有在边界通市之时才能看得到了。”皇甫治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过我恐怕染妃还要再无聊些时辰了,安阳她每每乞巧节总喜在怡人居待至天色暗下。不止是香囊,其余所呈发簪、耳环等饰物她都会细细挑选一番。”
西钥香染苦笑一声,“安阳年纪尚轻,喜欢饰物乃常事。”皇甫治看得西钥香染眸间透出无奈,遂开口道:“母后向来喜欢怡人居斜对而过那铺子里的熏香,我正打算同陌一同过去看看,染妃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妨同我们前去如何?”
西钥香染回头,看了眼扯着皇甫辰衣袖、一脸亢奋的皇甫安阳,转过头对着皇甫治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