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彭云已经走进杨承祖的办公室,第一眼没看见邱秘书,就问杨承祖,她干什么去了?杨承祖把去局里的事向彭云道明,听说到局里开会,又说是选局长的事,这时的彭云就想到眼前的杨丈夫,她暗暗地摇头,微笑中多少带点轻蔑,不大相信局长的宝座会落在杨承祖身上。于是说:局里那些投票人会到光明机械厂来打你这个野食?
野食?什么是野食?这是彭云对他的评价,他感到突然其来,但是对彭云而言也是她的现身说法,她不就是杨承祖的野食吗。现在的杨承祖想的野食,当然想的是他的自己的脑袋,我能是野食吗?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于是指着彭云的嘴脸叫道“你这张破嘴永远吐不出象牙来!这样的压讥话我杨承祖最不爱听的,如果说要打我这张牌还能勉强听下去。但是非常勉强,因为我是老革命。”这是他永远要强调的。
怕她下边的话更难听,杨承祖一个劲地向她摆手停住,批评她:你懂什么?我是在坐山观虎斗,当他们打的两败具伤时,正是我登场亮象的时刻,我所以争取一切机会当局长,是要掌握全市机械系统的前途和命运!只有我杨承祖才能给工人划成圆满的句号!这样的大吹大擂,这位彭小姐哪儿听的下去,心想,你把光明机械厂搞成这样儿,现在连百分之七十的工资都发不出去了,有什么脸当局长!但是杨承祖一脸的严肃和郑重,他凭的是老革命,凭的是枪杆子,凭的是枪杆子打下的中国,而我杨承祖凭着枪杆子打下光明机械厂。为了阻止他理直气壮耀武杨威的气势,让他改头换面,说点她爱听的,彭云特意向他伸出援助之手,在杨承祖的心里,改革是一闪念,彭云的手像太阳,照的他心花怒放,脸上的阴云,顷刻间像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换成满脸的情笑。
“你又看到我的手了?”彭云知道他要干什么,何况是欲侵故纵呢。可是她觉得吻手并不过瘾,脸上多少显出点迟疑,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吗?她美美地等着。
“嘻嘻嘻,不是手,而是嘴,瞧你那口红润的,缎子般的双唇,多么性感!看到你我的心就直噔噔跳,快来吧,我的心早就动了!”刚要抱住她的头亲吻,电话铃响起来。杨承祖灵机一动即刻伸手,却被彭云的小手打回去,说这应该邱秘书接的,她不在只有她接了。于是她拿起话筒问:“你是谁?说话呀!为什么不说话?哼!见鬼了,真倒霉!今儿个怎么了?怎么都让我碰上了,还接什么,对方把电话挂了。”有点生气,她最想听的对方是女人。
“打了电话不说话,说明1不是要找的那个人。”杨承祖非常得意。“不瞒你说,我正在走桃花运。邱女士这块冰到底让我焐化了!由吻手到吻嘴儿,现在又为我当局长奔波。你说我这个老头子……玩了一辈子女人,到现在这些漂亮姐仍然围着我转,这就是命!你听说过吧,那个过去和现在仍然高高在上的人,快八十了还又让那个服务的小姐怀上孩子,八十了搂着个二十多岁的小妞,你说是个什么滋味儿?”说罢又哈哈地大笑起来。
“得了,得了,又张扬你那些能耐,你又在算计什么呀?”彭云使着性子拍着他的脸,“别胡说八道了!这是命!命里注定的!是说你也是这号人?可你仅是个书记厂长,能跟人家比吗?人家是皇帝,三宫六院七二偏妃,你不过有我这个彭云,有什么可说嘴的!”
这些贬低的话杨承祖哪听的下去,他摇着头说:“怎么?书记没大小,又是厂长,一厂之长呀!不是我吹!嘁!哪个能跟我比!谁能跟我出来叫量,谁能跟我挑大拇指!在光明机械厂,哪怕市里的机械局,我敢拍着胸脯说,只有我杨承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