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是个老头子,牙是张不起来了,因为光剩下两片光秃秃的嘴唇,手更甭说,手背的骨与骨之间一道道深沟,瘦的像两个鸡爪子。人走实气马走膘,可是一看到彭云,杨承祖的头上瞬间就有了光环,精神头儿不尽高潮迭起,更是光照他的九泉。他可张牙舞爪地抖起精神,像变脸换装,倒像四十岁刚出头的小中年。那些叫他老头子的人,看到这位满脸血污的男人已经明花有主感叹一声小有后悔,无奈只有各奔自己的座位。站着仰着脖子看的自动坐下,欠身欠脚的也不再费那股子劲儿了。当然也包括那几个走过来想试一把出出风头的人,既是有风也翻不起浪的人摇着头,默黙地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长途客车是从远郊的山间公路开过来的,一路风尘的老太太车,骨架子已经老化,且又颠簸流离在这条路上,一直发出嘎悠悠的沉吟声。汽车好不容易开进了城里,停在终点站上站牌前,车里的男女在先后下车,而杨承祖不想跟这邦多事鬼争先恐后,他缩在车里不动,而旁边的彭云已经站起来,问杨承祖为什么还不站起来,杨承祖低着头并不理,像没听见似的,彭云拉了他一把。他仍然不动声色。而杨承祖有他自己的道理:“万一有个愣小伙子不顾前后的给他一拳呢?”
“有我在谁敢!”彭云在给他打气撑腰,一定要拉着他走,不要再给售票员添麻烦了。
而杨承祖像小孩儿打墜流儿,说什么也不动窩儿。彭云仍在追问:“想什么呐?是打怕了?走吧,别想的太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心寒也没用。”
“这个年头改革开放的大了法,市面上的好人坏事太多了,而且多了几倍的疯狂,概儿不论的人层出不穷,多元化的思想超越了极限,动不动就是张牙舞爪地争论个谁是谁非,就这样的招摇撞骗,遍地开花谁是好人坏人很难咂摸出个一二三来。嗐,多事之秋,把国家招的遍体鳞伤!”这是杨承祖的心里话,他在担忧以后的发展1。
“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呢?”见他还愣着不走,彭云有点着急,竟用刀子扎他的心。
“想我什么?”杨承祖问。特别向彭云翻了白眼儿,以此加重他的质问口气和力度,表示他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