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闫清寒早已经起来多时,他褪去了那身藏蓝色军装。换了一件麻灰色格子风衣,围了一条藏青色的针织围巾,他刮了胡子,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闫清寒看着我时,深邃的眸子溢满了笑意。他走过来揉揉我的头,“我让素浅备了衣物,你起来洗洗换上,今夜我带你去个地方。”迷糊中,我被素浅拉了起来,换了一套从未见过的小洋装。
浅紫色的裙装,脖子处是一个用蕾丝系的蝴蝶结,腰身被捆绑的很紧,腰身被束的很是纤细,竟有些盈盈一握的感觉。这件衣服,比下午蒋晓慧穿的那件还要好看些。
素浅将我及腰的长发放了下来,随意的披散着,只在耳边别了一只小巧的紫色发卡,野蔷薇的形状。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竟一时有些认不出。原来,我也可以这般好看。
闫清寒进来时,一句话也不说,就将我拦腰抱起,在我还来不及惊呼前,踏出房门。
他将我放到车里时,脱了自己身上的风衣披在我身上,而后理了理我耳际的长发。
我忽然觉得现在的他好陌生,温柔的有些在我不自在。
一路上,我都趴在车窗处看着外面的灯火通明。
元宵节的夜晚,街上站满了人,到处可见孩童提了灯笼玩耍,吆喝糖葫芦,棉花糖的,更有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猜灯谜的。
满大街的红灯笼,发出昏黄的灯光,整个长安城都被包裹在烛光里,那般梦幻。
车在长安城有名的潇湘院门口停下,潇湘院听名字就会想到它会有多么纸醉金迷,就像古时的勾栏院。然而这里的潇湘院,却不尽都是一些下三滥的营生,这里的潇湘院,有着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更有着最好的姑娘。
能够进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想到这里,我不禁疑惑起来,我转头看向闫清寒,车里太过昏暗,他的面孔被遮在阴暗里。
许是感受到我的动静,他低低的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随即问道,“你是要带我来潇湘院?”
“嗯。”他点头。
这时车已经停稳,他开了门率先走下去,随后转过身将我从车里抱了出来。
这时车前站满了人,我有些胆怯的将脸缩在风衣里。我说的声音很小,“闫清寒,你将我放下吧,我能走。”
他低头,深深看着我,目光仿若上空的黑夜,黑的无边无际,却更像一个深深旋窝,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他没吭声,将我轻轻放下,手却紧紧握住我的手。
包间的房门刚被推开一条缝,门就被人从里面瞬间拉开,我甚至都没有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就被人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一股淡淡的香味充斥整个鼻腔。
我被他勒的太紧,竟有些缺氧。
就在我想要挣扎出这个突来的怀抱时,身上的人就已经被一股外力拉开。
那一刻,我看到了闫清寒黑的可以滴下墨汁的脸,就像寒冬腊月里的冰雕。
而将那道身影拉开的红衣男子,尴尬的咳咳,摸着鼻子,对抓在自己手里的男子说,“黎岩你抱错认了。”
此时那个长得有点清秀,却未脱稚气的大男孩在抬头看到躲在闫清寒身后的我时,整个脸瞬间红了。
狠狠的咽了口口水,更在抬头看到闫清寒那张寒冰似得脸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闫清寒没有说话,拉了我径自走过去坐下。
红衣男子萧彦依旧摸着鼻子,走过来,拉开座位坐下。
看看闫清寒,又看看我,倒了杯茶递过来,“你就是小嫂子吧?果然是美人,难怪大哥听说你高烧不醒,连夜攻了南边那三座城,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是啊,小嫂子你都不知,当时大哥听说你有了身孕还在发着高烧,一连好几夜都不肯睡!非逼着我们连日攻城呢!”刚才那个抱过我的男子嘻嘻笑着,坐过来说道。
“身孕?”我看向他,疑惑的问道。
闫清寒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晃,轻轻抿了一口,不待那男子再说什么就说道,“黎岩,潇湘院的饭菜不错。”
我侧过头看向闫清寒,他此时的脸仍旧寒着,却比刚才好些了。
黎岩听他这么说,便猛然噤声,把刚到嘴边的话生生憋了回去,低下头默默的看着满桌的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