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睿闻言,内心并没有欣喜,听他语气,便知还有话头。但此时,司马越停顿看来,他立即一脸受宠若惊,欲欲跃试,期待神情。
司马越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道:“可惜,陛下与孤言,如今天下丧乱,正是用人之际。宗室屏藩皇室,有镇土讨贼之责,然今宗室中才略兼有者,甚少。”
“陛下言谈及你,孤亦不得不割爱。”
“陛下知你治封国颇有方略,又娴熟兵事,于是诏你,迁为平西将军、西戎校尉,都督梁益二州诸军事,假节,镇守巴郡,代益州刺史罗尚进讨益州叛贼。”
说着,眼睛深深地盯着他,“如此,你可愿否?”
司马睿连忙起身,躬身大礼,“睿单凭王叔做主,谨遵吩咐!”
“好!”司马越叫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王侄有此心,孤心甚慰!陛下若知道,也定十分欢喜你的忠心!”
“此去梁益,王侄切莫冲于军前,要万分小心才好。待你讨贼功成,收复益州,孤定于洛阳城外,亲迎你班师凯旋。”
司马睿连忙赔笑,“王叔折煞侄儿了。有王叔忠心为朝在前,侄儿怎能不见贤思齐,踵迹而行呢!”
两人相互比试着假笑虚情。又说了两句,司马睿见司马越实在是赶路困顿,也不敢再打搅,便出言告辞。
司马越也没心再留。便遣之去了。
安车劳顿,又发了一次飙,实在太损耗精神,司马越便也不在思虑其他,于是唤来仆佣伺候,简单吃了饭食,准备入府休息。
二王的住所布置得极尽奢华。特别是新蔡王司马腾。其历来吝啬贪钱,处处钻营,搜刮钱财。
他镇并州时就常抓捕胡人充作奴隶,卖钱以肥己;临走,又把并州军民也一起裹挟随之,到处打秋风;去了邺城,又把邺城府库搜刮一空;这一路南下,更是纵兵劫掠,处处刮尽民脂民膏。
然而其得钱却不是见者有份,坐地分赃,大家一起发财,而是大多入了自己钱袋。别说跟着他的士兵,就连乞活军诸将士也只啖一口稀汤,浓的都没有。
只是,他乃当朝摄政太傅胞弟,仅凭这个身份,乞活军等将只为活命也得跟着他,更别说至少还有口稀汤。
司马越见了这些奢华居所,又是冒气。但毕竟累得很,也就强忍不计较,寻了一间偏一点的屋子睡下。
临睡,心神一动,又多加了一队近卫,吩咐其等严格紧密守护。
司马越只觉自己这一觉睡得非常长,但却很累,总是恍恍惚惚有梦相随。
突然,他听到一阵喊杀声,接着,一个恶徒满脸鲜血,破门而入,他喊叫却无人应答。那恶徒见他呼救,狞笑一声,一把大刀就拎起,手起刀落,紧接着他就看到自己头颅落地,然后透过头颅,看着恶徒咧嘴大笑。
司马越猛地惊起。还不待分辨是梦还是真实,就真听到远处传来喊杀声。接着自己的房门就被打开。
司马越悚然一惊,忙去摸身上的佩剑,哪知摸了个空。这时才发现,入门的是自己的近卫。
“大王,外面有兵反水,要杀进府来。”
近卫边匆忙解释,边匆忙为其套上衣衫。
“何伦、朱诞二位将军已经带兵去平叛。为保险起见,大王还请跟着臣等先避一避。”
司马越这才缓过神,边手忙脚乱穿上衣服,边沉声道:“知道是哪一部分士兵吗?”
近卫不太确定道:“看方向,怕是新蔡王僚下那些乞活军。”
“果然是他们。”司马越心里一沉,“着几个人去看看孤王的二弟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