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钟衍与桓楚同往相槐处来,相槐闻钟衍至,忙出来迎接,见钟衍腰间插剑,手里抓满了绑酒坛的绳子,又见桓楚这魁硕身形,心下吃了一惊,“贤弟怎地带了恁多酒浆来?”
钟衍笑道:“今日心中畅快,更兼遇见桓兄这般壮士,须得痛饮一番方好!”
相槐忙接替钟衍拿过数坛酒,请二人入内。
三人人坐定,智伯整顿碗碟,取来碳盆,三人各割取肉块烤熟后蘸着细盐享用。
待三人饮下一碗酒,钟衍笑着为二人互相介绍,桓楚知相槐为城南巡卫军兵尉时,肃然起敬,拱手一拜,“幸得将军庇佑,某等这些庶民才得以在城南谋些生计。”
相槐长叹一声,“城东兵尉田思齐也不差,只是城东多勋贵,小小兵尉,难护多人。”
钟衍长叹一声,“这乱世,人命如同草芥,某等有一身勇力者尚需勉力挣扎,更何况那普通庶民?”
桓楚忍不住道:“先生,某虽未读过几卷竹简,却也知那上古时虽无多少田地,却无所征伐,怎到了如今,田地各国都算丰足,反妄动兵戈,兵灾不绝?”
钟衍摇了摇头,“上古岂能与如今相较?那时也只有部落,自家狩猎的人手都不足,再去攻伐他人,有何用处?再说那时为了族群,往往是小部落主动依附大部落,那自是与如今不同。”
相槐、桓楚二人长叹一声,饮尽碗中酒浆,钟衍观二人面有郁色,沉声道:“大丈夫当凭己身建功立业,若因一时利害而沉郁,如何能成大事?若二兄有大志,再等几年,凭手中三尺剑,自当建立功业!”
二人振奋精神,尤其是桓楚,“先生此言何解?”
钟衍沉吟道,“实是大梁势颓,余之四国如狼似虎,肥肉在口边,岂能不吞?”
相槐长叹一声,“正是如此,如今五国,梁国最弱,大王却依旧爱歌舞酒乐,武备不修,到那时四国来攻,大王定召国中勇士,护卫边疆。”
桓楚闻相槐之言,先是一喜,后又添几分郁色,钟衍心下一笑,他和相槐说的可是两个意思,不过相槐毕竟是梁人,自然先为梁国考虑,钟衍也不打算反驳。
钟衍端起酒碗,冲着二人道,“今日聚首,不论这些,只庆又识得好壮士!”
二人亦端起酒碗,大声称善,将碗中酒饮尽。
桓楚一抹嘴边酒浆,带着些许醉意,拱手冲二人拜道,“今日得先生赏识,方得共饮,此桓楚之福也!”
钟衍忙道:“桓兄勇武过人,谁人不敬?无需如此,无需如此。”
相槐亦道:“某观这黄羊,侧颅被飞石一击而裂以致于死,老兄日后定非碌碌无为之辈,当真无需这般。”
桓楚苦笑一声,“先生有所不知,某除了力气大些,会掷一手飞石,数般兵刃,无一会使,欲寻些事做,人闻我只是力气大些,又无技艺,如何用我?”
钟衍心下一喜,“敢问桓兄家中可还有人?”
桓楚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如今某二十有三,家中父母过世五年有余,因难温饱,也无女子愿与我度日,故只孤身一人。”
钟衍沉吟道:“某近来欲设一剑馆,桓兄若无其他差事,可愿往去帮忙?一应吃住所用,自由某供给,如何?”